夕阳余晖斜洒在海棠如旧阁的檐角。
这余晖,虽不能使得阁院内的海棠惊艳,却也渲染上了温暖的光泽。
殇沫侧脸依在最闪耀的花瓣上,却实实感受到得是最直接、最无情的凉意。
他期待着温度,也想要抓住落日前最后的一丝暖意。
可,他却什么都抓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数不尽的海棠花瓣,均是死物,无声且沉寂的死物。
没有一丝生息,只能被越发带着寒意的微风,带入夜幕。
故府依旧,晚膳已上桌堂,众人褪去了往日的焦虑,拂上了消散已久的喜悦。
无人刻意言说,殇沫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希望。
但,每个人的脸上,却又不自觉的洋溢着别样的轻松与自在。
没人讨论殇沫的武功修为到底有多高,仿佛武功的高低,也并不是他们在意的重点。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最浅显的道理有娘的孩子,总是会被疼爱的。
此刻,殇沫在他们的心中,就是“娘”,亦是天塌下来,都会为他们去顶下得那个人。
府前,秦楼客仰靠在府门的边框一侧,门是敞开的,没有守卫,亦没有多余的一人。
只是,府前的灯笼看上去更加红艳,更加喜庆。
两侧的石狮子,也好似多上了几分霸气。
挑衅之人不会因为殇沫的到来,而暂停。
每日的此时,前来挑衅的人们都会出现,今夜也不例外。
府前,已来了一位老人,虽满头银发,发质却很好,好似闪动着光泽,赛过了冬雪。
慈祥的目光,明亮的眼睛,眼泡虽略有浮肿,但,在他那高耸的鼻梁和薄而上扬的嘴角衬托下,倒也有几分仙姿华容。
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又可以算是一个人来的。
因为,跟随着他分立两侧的人,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两个孩童,又怎会有威胁感呢
更何况,还是两个身着道袍的道童。
这两个道童是不苟言笑的,应是已习惯了这种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姿容。
他们的动作也几乎是一样的,都抱着一件东西。
一把拂尘和一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长剑。
他们的长相没什么特别,孩子也通常不会给人太强烈的识别感的。
所以,秦楼客的眸光,一直凝聚在那把长剑上。
若,说起这把长剑,他也只能用粘黏上沙粒的珍珠来形容,长剑的鞘就好似最不起眼的沙粒,而鞘内的剑一定是这世间少有的宝剑。
好马配好鞍在这把长剑面前,应是说不通的。
好马显而易见,近眼才能看到的好鞍,好似也是理应配备的。
但,这世上往往最奢华的东西,也都被最平凡的外壳所包裹着。
财不外露,反倒又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老人与两个道童,自若地走进了故府。
事实上,他们也只是在府前停留了片刻,秦楼客的存在,并没有吸引到他们的眸光。
他们短暂停留,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既然,府门的门槛上,有一个慵懒至极的人在看着他们,他们就不得不去等等看,这个人会有怎样的举动了。
他们没等来什么结果,因为,秦楼客也没打算对他们做什么,甚至连一句言语都没有。
这也与他们无视秦楼客的存在,成了正比。
他们没正眼瞧一下秦楼客,秦楼客也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至于,他们要进故府,那便进,也没什么去阻拦的必要。
初涵影在正厅前,接下了他们,说是接下,其实也是一种人之常情。
通常,在进入别人的府邸,主人迎出来后,来人都是要停下脚步的。
初涵影也没打算和他们说些什么,这些天前来故府挑衅的人,也从未张口说过一句话。
已习以为常的她,顿了顿眸光后,便就微侧身姿,接过了手下之人递过来的剑。
没曾想,那老人竟开了口,却也说出了最不讨喜的话。
“一个女人你是在凌辱老夫吗”
正厅内的阿棠,听到老人的这席话后,噗嗤一声,喷出了口中的饭。
本是又香又可口的米粥,瞬间让他没了食欲。
眼前的老人,初看是有几分天翱门门主郭明轩的身影的。
可,老人一句看不起女人的言语,也骤然拉开了有些神似的距离。
在阿棠的认知里,任何看不起女人的男人,都是最愚蠢的男人。
一个已到暮年的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此生都没救了。
于是,他抿笑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碗,碗边则是他方才喷上去的米粒。
他并不打算去抹去那些带着自己唾沫的米粒,反倒站起了身来。
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