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过了午时的秋色下,不冷不暖的微风中,一袭红衣从湖面上掠过,回眸间恰好与他相视,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澹澹的、柔柔的对着他笑了起来
这笑很长,长到红衣女子消失在湖面前,都在笑。
这笑很暖,暖到只要看上一眼,心里就能绽开了花,再也无法忘怀。
于是,他追了上去,他自认他的轻功还算可以,不但可以,且在这江湖上他着实也是一位高手。
但,他却跟丢了,落在岸边的他,已找不到红衣女子的身影,他的内心也莫名的沮丧起来沉沉的,心如死灰的沮丧,就好似一个孩子突然得到了一块糖,可这块糖又莫名其妙的丢了
且是在他手上,丢了
他接到的指令,是看守好柳若锦,这也使他注定不能在岸边多做停留。
然,就在他刚要转身,想要重回八宝玲珑船上时,那位红衣女子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还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在转回身子间,眸中也逐渐闪动起了光亮,那是失而复得的光亮,亦是重新接触到暖意的光亮。
薄薄的暖意,薄薄的心跳,薄薄的羞涩,薄薄的傻笑。
“应萧索”那女子喊出了他的名字,也逐渐将他心中所有薄薄的好感打破,“你是应萧索吗”
这世上,能够轻易呼唤出他名讳之人,本就不多,他不但久久未在江湖中走动,且在他从多年羁押的地牢中走出后,亦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果有,也是他手中灭影刀的功劳,所谓的独臂刀客,他也很清楚,江湖人畏惧的是他手中的刀,并不是他这个江湖客。
可,即便如此,他也算是一位前辈,无关人品,无关恩怨的前辈。
在面对一个直呼他名讳的小姑娘面前,他难免有些不自在,这不自在却不是想要涌发暴脾气,而是莫名地感到有些失颜面,毫无威风。
他并不想责怪这位小姑娘,因为他已不自觉的点头,回应了她的呼唤。
也因为,这世间难得有这么可爱、绝艳的小姑娘。
“门主让你配合我,前去迎接天翱门门主郭明轩,”红衣女子顿了顿,接着“哦”道“你不用出面的,我独自在湖面上拦截郭明轩就好,你呢,偷偷地潜入他们所在的船上,伺机劫走郭明轩的女儿便好。”
他闻言,有些迟疑,这迟疑并不是他听不懂女子的言语,而是有很多不解之处。
一个年过半百,拥有着老江湖资历的他,也曾耀武扬威过。
昔年,谁又敢不知他灭影门首席大弟子应萧索的大名呢
所以,他的江湖经历告诉他,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至少,他面前的这位红衣女子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独自去挑战郭明轩的。
但,红衣女子显然没有给他质疑的机会,在说完话后,便就极快地离开了。
这更像是在传达命令,至于他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疑问,也就根本不重要。
他默然了片刻,终是再次转身,以轻功回到了柳若锦所在的八宝玲珑船上
随后,也便上演了他劫持柳韵锦未遂,又被郭明轩击飞出船阁的情景了
而现下,他好似又听到了那位向他传达故遗名命令的红衣女子的声音。
不在别处,就在他身靠的船室内,在这个深秋的夜晚,他的头脑也惊奇的清醒了起来。
他之所以回到这艘八宝玲珑船上,本就是为了碰碰运气,因为他是在这艘船上见到的那红衣女子,那么,在劫持柳韵锦的任务失败后,那红衣女子也是极有可能再次出现在这艘船上的。
除了碰碰运气外,他还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可若说他被戏弄了,又着实有些牵强,因为那日他亲眼看到红衣女子驾船直迎郭明轩而去,他虽不清楚郭明轩又是出于何种原由而折返回去的,但红衣女子好似也没有什么欺骗、戏弄他的成分。
这可能便是聪明女子的高明之处,让人感觉到了不舒服、被戏弄,却又如何找都找不出证据来。
辗转几日,他都藏匿在附近的林子中,直到摸透了江月门门人的来往规律,今夜他才敢再次登上这艘八宝玲珑船。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他今夜登船,便就刚好能再次遇到那位不知名的红衣女子
他开始缓步向船室中移动,他也从听到的声响中,大概确定了红衣女子的位置。
八宝玲珑船本就是江河湖海上的巨大楼阁,在漆黑的夜中,其船室更显广阔。
广阔的并不是他的视野,而是一间挨着一间的船室,犹如客栈的客房般排列着。
而,他脚下的过道,却是一条每走步便就有一扇船窗的两人宽的道路。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又不是完全的漆黑,在长长的过道中行走的他,彷佛逐渐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
那是昏昏的、澹澹的,呈现着灰黄色的曙光。
这曙光还在不断放大,直接他脚下的过道突然需要直角转弯时,他才赫然发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