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下二三 (下)(1 / 4)

秋思阁已非昔日的秋思阁。

空荡而杂乱的阁内,甚至连一丝回忆都不曾留下。

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只是,景无,人去,物匿迹。

它仿佛又回到了远古的时代,它只是一个偌大的溶洞,充满着寒意的巨大溶洞

昔日的桥阁已不在,昔日的石亭与水塘也已被掉落的乱石砸毁、堵上。

若说,还剩下些什么,就只是些女人用过的物件,与那还依稀芬芳的胭脂气与酒气。

秦楼客又吐了一口血,这已是他进入秋思阁后,吐得第三口血了。

他们之所以要进入阁中,也只是因为唯有进入这秋思阁中,他才有可能得救。

早已花容失色的初涵影,心绪已然凌乱,如她现下的头发那般,丝丝凌乱着。

她紧紧抱扶着秦楼客,泪水也已掉了又掉,眉头更是皱了又皱。

就管如此,仍旧止不住秦楼客连连颤抖的身子,和已无半点温度的煞白容颜,退去着全部的血色。

“溶月妹妹,你不是说这里有很多名贵草药吗”初涵影急促道“那些草药在哪”

“我”冷溶月逐渐低垂了眼帘,逐渐沮丧着,“如今秋思阁已变成这般模样,我也不知道现在那些草药在哪了”

“这可怎么办”初涵影四处张望着,就好似在寻找着最后一抹光亮,她很清楚若她找不到,她便会失去这世上最深爱着她的人,但她却无力,脸上更显尽着无奈,“这可怎么办”

一直在一片废墟中持剑找寻着任何一丝希望的谢清澜,此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大步朝初涵影与秦楼客走来,他轻扶起秦楼客的左手,触着脉搏看着许久许久,“他左手的经脉已断,心肺也好似已被震裂了恐怕”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初涵影的情绪猛然失控,她一把推开谢清澜,怒狠狠地搀扶着秦楼客,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动着,她走得极慢,却走得极稳,每一步都在咬着牙切着齿,就这样她来到了冷溶月的身边,一把拽住了冷溶月的衣领,“溶月妹妹,我们是姐妹,你要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

她赫然下跪,一直依靠在她肩头的秦楼客也瘫软在地,她缓缓侧脸,满是钝痛地看了一眼秦楼客,又缓缓抬头,凝注着冷溶月,一字一字道“若他死,就算我们是姐妹,我也要让所有人陪葬所有人”

她用那充满血丝的眸子,像看待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般,死死盯着冷溶月,一张一弛的重缓着气,她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越发困难。

“原来你如此得在乎我”瘫软在地的秦楼客一点一点地狰狞着身子,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他轻轻依偎着初涵影的肩头笑着,侧脸与初涵影的脸颊轻擦着,“你是爱我的,对吗”

初涵影泪流如柱,柳眉也在一张一缩着,她煞白如蜡的脸色,嘴唇也在颤动着,身子亦在不停地颤抖着。

突然,她双手扶正秦楼客,侧脸瞪圆了眸子,五味杂陈地看着秦楼客。

她的柳眉仍在持续张缩,她的眼眶也在一点一点地拉长着,“对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你一直都是我心中那个高不可攀的师父我从不敢去爱你我也根本想象不到,我要如何去爱你能不能对着你耍无赖、撒着娇能不能对着你去诉说心中事儿甚至,我作为你的徒弟,能不能与你共饮一杯合欢酒,我都不敢去想我从来都不敢去多想”

她已哀毁骨立,她也已无力挣扎,低垂了眼帘的她更已痛彻心扉。

突然,她再次抬起了那双万念俱灰的眸子,又一次捧住了秦楼客的脸颊,随后便吻了上去。

她吻得极深,吻得极用力,秦楼客嘴角的血迹已被她全部吻去。

过了良久,她竟又赫然站起,愤怒地看着秦楼客,眸光中满是憎恨与抱怨,喝道“可,这又怎么样呢就算我一直爱着你,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已经把你这个师父的名头踩在了脚下,踩得支离破碎,也已懂得了该去如何爱你,又有何用”

她又猛然地抱头痛哭了起来,唉声道“你死后,我会下嫁他人,嫁给这世上最没用,最肮脏,最没志气的一个男人,我会不离不弃的跟着他任凭他打任凭他骂就算他对我百般凌辱,我都不会离弃于他只要你敢死我就敢这般去做”

本是一番恶毒的言语,但秦楼客却含着泪,笑出了声来,他一滴一滴地落着泪,一声一声地笑着,“呵呵呵在这个世上,倘若有天我不能再护下你的周全,那我也便枉为男人,枉为人师”

他的语气也在逐渐加重,变得凌厉且充满着对命运的不公,“我更枉为秦楼客只属于初涵影的秦楼客是不会倒下的更不会让初涵影输的”

已抱头再次跪下的初涵影深情地望着他,猛得将他再次抱入怀中,两人抱得极紧,就算喘不过气,也要如此紧紧地抱着

“没曾想那故遗名的功力,居然如此得深不可测,”一旁的谢清澜缓叹着,“之前他连出三刀,想必都是在有意隐瞒着他的真实功力,现下想来,那三刀他恐怕连三分的功力都没使出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