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飞鱼帆舟(三)(1 / 1)

这本该是一场相拥,却成了突然陌生的冷漠。

纵使,殇沫泪已失措,仍看不到那张鬼王面具下的昔日卿颜。

眼前,只有那如黑洞般的眸子,且是没有一丝光彩的眸子。

内心的钝痛,措不及防的失落,如何能抹平心中那难以忘怀的点滴回忆,更何况回忆中的画面是那般的美好。

此忆何时勾。云端府、有光轻拂,无觉身过。

三逢眸光漫漫路,行过心荷熠生姿。转角容、百感纷落。

未曾雨露风转亭,犹空空一厢残梦。缠指柔、与卿一喏。

清泉窄石双鲤涩。恨相见、吻触疾反,继遇续躲。

月下影沫深邃蛊,拒思牵魂夺魄。

待归数,互为心锁。

还怕波折惧磨难,隐愫钝心情浊。

诉衷肠,泪失措。

“摘掉那可恨的面具,”殇沫的声音已生颤,颤得心痛泪浊,“我只想看清楚你的脸,哪怕只是一眼。”

他的微抬的手臂,无力且无措,本想再次凑上,紧贴在冷溶月的身前,但他却未敢迈近一步。

相比面具下的那张渴望见到的容颜,他更惧怕她手中的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他已不能失去,任凭都不能彻彻底底的失去一个苦苦找寻的恋人。

冷溶月沉默了,她从无意间暴露身份的那一刻,便已沉默了。

她并不是还在掩饰什么,她也已掩盖不了什么了,她只是不想去解释。

只因,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告诉殇沫,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亦根本无法说出自己的苦衷与身不由己。

在这个昔日以命相护的少年面前,她是那般的无能无力。

她也知道,无论她说什么,眼前的这个少年都一定会来阻止她。

若,再多解释都避免不了一场争论与责怪,那么她宁愿欠下一个解释,一个奢求原谅的机会。

只要她不言不语,那么就能给殇沫留下他自以为的遐想与猜测。

殇沫总不会把她想得太坏,永远都不会。

断肠皆因相思故,千里途,万般苦,一念相思成伤。

勿别离,轻慢舞,伊人回首莫相忘。

她已向浅滩中走去,几次回眸间的不舍,没有人能为她见证,就算流下再多的眼泪,那迟迟未摘下的鬼王面具亦能遮挡住一切真相。

她终是登上了浅滩中的飞鱼帆舟,这艘世上象征着杀伐决断的权利帆舟。

她选择离去,无声的离去

这一幕下,殇沫已急了,他已不得不急,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去奢求一份淡定,更何况他本就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纵身飞跃,浪涛起。

他还是被挡在了海浪之下,海煞率领的南海鲛人也已将他团团围住。

鲛人的攻击并不弱,甚至是海中的霸主,只要入了海,这世上便就没有人敢与它们多做纠缠,但殇沫却始终无视着它们的存在。

只因,他的双眸从未移开过一分一毫冷溶月的身影,此刻,他的眉头已皱得不能再皱,他的双拳已握得不能再握,他的双腿也如石柱般笔直且坚硬。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那已高得不能再高的海浪,任凭海浪慢慢高过他的头顶,挡下他的眸光,他停滞在海水中的身子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审判,一场随时迎接着高腾海浪倾覆而下的毁灭。

他渴望这倾覆而下的海浪能够淹没他的全部,包括身体与万般痛感。

可,他却迟迟等不来海浪的倾覆,亦感受不到一场锥心刺骨的冲刷,来带走他的全部。

只因,在那翻腾的高耸海浪间,他还能依稀的看到冷溶月的身影,和她心力交瘁的样子。

她颤抖的身子还在缓抬着聚气凝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殇沫的面前,也本该不是这高高的海浪,只因,他比谁都清楚冷溶月的功法;他更清楚的知道,就算面前的海浪再高再大,亦不能阻下他任何。

这世间,没有人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也正因为他面前聚起的是海浪,而不是层层冰锥,他才更加没了勇气。

冰魄寒光就是冰魄寒光,何时成了御水法门

唯有散了气的冰魄寒光,才能凝聚出万般无力的御水法门来。

这一刻,他知道冷溶月在凝聚着仅有的真气,亦在尽着全力来阻下他

他又怎能舍得辜负

他又怎能不去成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乘着飞鱼帆舟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独自留下的他,也只能任凭眼前那又高又大的海浪,稀碎散落,阵阵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

是啊,她走了,他面前那高耸的海浪怎能不碎掉呢

是啊,她走了,他眼前空无一人的海面,只能使得他嘴角泛起的淡笑,愈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