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许沁玉早已做好曾外祖母离世的打算,但听见四哥说老太夫人过世了,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很是胸闷,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好,那我去跟成哥儿他们说声,暮食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客人,便不接待了,我先跟四哥过去桂花巷。”
裴危玄点头,在食肆门口等着玉娘。
许沁玉回后院跟大家说了声,“祝老太夫人方才仙逝了,我要过去桂花巷一趟,冬骞,前头还剩一桌客人,点的菜你也都会做,帮我接待下,我先过去桂花巷了。”
冬骞正色道“好,师父,那你先过去吧,食肆这边你不用担心,还有我们。”
闻氏这会儿也还在食肆里头,听闻外祖母过世,眼眶已经红了,但还是强忍着没落泪,站在门口跟儿子一起等玉娘。
许记食府的人都认得祝老太夫人,这会儿听闻老太夫人方才过世,都有些难受,打算一会儿过去祭拜下老太夫人。
裴危玄早已经飞鸽传书给祝太守,他养了只飞鸽,专门给祝太守递信用的。
等玉娘出来,裴危玄赶着驴车带着闻氏跟玉娘过去桂花巷。
一路上,闻氏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许沁玉知晓婆婆心思细腻,性格柔软,老太夫人过世,肯定是闻氏跟祝氏最难过。
到了桂花巷后,三人进到院子里。
老太夫人还在房间里面躺着的,她是在睡梦中离去的,祝氏就守在旁边,老太夫人离世前精神头突然好了不少,让祝氏过来,把床头的箱子给了祝氏,笑道“这是我这辈子积攒的一点东西,都留给淑娘,你弟弟他当官,有自己的家业了,也不用我给他什么,但是淑娘你不同,娘这辈子都欠着你。”
祝氏那会儿已经预料到些什么,红着眼眶笑着说,“娘,您没有欠我些什么,其实这些年我很知足的。不仅有了嫣娘,还找到了您和弟弟。”
虽然被卖去做了丫鬟,又给主母抬为妾氏,但她有了嫣娘,临到头,还能寻到自己的血亲,所以她不怨任何人,她只心存感激,她同祝老太夫人一样,这辈子都没什么遗憾的事情了。
祝老太夫人抹了把眼泪,把箱子交给祝氏,“那东西你收好了。”
“好,我都收着,以后留给嫣娘和玉娘。”祝氏接过木箱,祝老太夫人拍拍女儿的手背,又絮絮叨叨跟她说了许多事情,都是她小时候五岁前的事儿,她刚出生就是白白嫩嫩,也不爱哭,喜欢笑,最喜欢冲着爹娘笑,还有她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可爱模样。
祝氏本来都不记得这些事情,但老娘提起,她眼前仿佛浮现出自己小时候的一点一滴,在她脑中绘成一幅幅的画面,也不由的跟着老娘笑着。
祝老太夫人拉着祝氏说了快一个时辰,又喊了裴危玄进来。
这几日,知晓老太夫人要准备后事,裴危玄就没过去岛屿那边,继续留在源宝镇,打算在陪伴曾外祖母一段时日,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陪着祝氏待在桂花巷那边。
这日见祝老太夫人突然回光返照精神起来,裴危玄就知曾外祖母要仙逝了,她看着曾外祖母喊了外祖母进去聊了许久,又把他叫了进去,也是同他说了说话,让他照顾好家中的妇孺,还说玉娘很好,让他好好待玉娘,这才又把祝氏喊了进去,她对祝氏道“淑娘,我有些困乏了,我先睡会儿,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祝氏笑着,却眼中含泪。
裴危玄过去外面,写了飞鸽传书给祝太守。
又过去了大概一个时辰,屋子里传来外祖母的哭声,裴危玄进屋,见到曾外祖母面容祥和的躺在床榻上。
到了桂花巷,进了房间里,许沁玉见到曾外祖母。
老太夫人走得很安详,面上还带着笑,面容很安详慈祥。
祝氏眼睛红的厉害,已经肿了,看样子哭了许久。
闻氏也过去跪在了床榻前。
没多大会儿,祝太守也快马加鞭来了,祝太守面色发白,进到屋中,见到老娘面容祥和,哪怕知晓老娘心中再无遗憾,这些日子又得裴家人照顾,老娘才又养好身子多活了这一年多,但还是忍不住悲从心中来,眼中泪水滚落下来。
朱氏跟祝家其他子孙要坐马车过来,至少还得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祝太守跟祝氏给老太夫人洗了身体,换上衣裳,祝氏还有闻氏、许沁玉跟裴家其他子孙,包括宁姐儿芫姐儿凤哥儿他们也都回了,全都跪在老太夫人面前守孝。
如今祝裴两家血亲的关系不能公布于众,所以祝氏也只能这样给老娘守孝,等到祝家其他子孙过来,就要将老娘运回饶州城,办完丧礼后,还要将老娘的灵柩运往祝家老家,跟老爹合葬在一起。
大盛朝律法,官员无需丁忧,但需要为过世的父母守孝三年,这三年内不得食荤腥,每日着素装,不得吃宴喝酒等等,无需辞官去坟前守孝三年。
所以祝太守这三年也不用回老家那边丁忧。
许沁玉他们跪在老太夫人面前一个时辰,等到朱氏和祝家其他子孙到了,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