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给她换好药后,进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医生,和江槐低低交谈,大抵是在谈论她的身体状况,夹杂着不少于医学术语,明霜刚复原,懒得去理解这些,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江槐的英语水平比她以为的高很多。明霜才想起,以前一个同学说过,江槐大学去英国交换过一年,大抵是追着她去的,但是那一年里,江槐从没联系过她。明霜恍然想起,即使是婚后,江槐似乎也没对她说起过他那些年的经历。
医生离去之后,江槐坐回她的床边。
“见我这么疼,你是不是高兴了”明霜靠着床头,她眸子里还含着泪,因为消毒太疼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扭头看着他,“江槐,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在这发什么疯。”
按照她的预想,她历经了这次磨难,好不容易回来了,江槐应该给她无微不至的服务,给她暖床,给她陪睡,至少多笑几个才对,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下次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和你一起去死。”他抬眼,淡淡说,毫不犹豫。灯光打开后,他脸色极为苍白,几乎没有半分血色,神情也是淡淡的,整个人身上似乎只有唇那一抹艳色。
这是她醒来之后,江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明霜,“”
“江槐,你是不是有病”明霜没好气,“成天死来死去的,活着不好吗,你不能正常一点”
他知不知道,她这次失踪,路上一直想着他,甚至还想过把遗产留给他江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记挂的人了。当然,这件事都过去了,明霜也不想提这些,她是骄傲的,嘴上不饶人,即使如今,也没对江槐说过几个爱字。
她在恼江槐,明明看着清冷安静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极端,偏执又暴烈的感情
护士给她换完药,有人送饭来了,用的一个小餐车推来的,随后立马走了。
是江槐给她叫的餐,江槐知道她不喜欢西式餐点。菜肴清淡,但是看着很可口,都是些有营养好消化的菜色,并四五样粥点,不知道江槐哪里找来的中餐厨师。
“西檬呢”明霜没动勺子,“江槐,你现在把我弄到哪里来了”
“还有张婉他们,你没为难他们吧。”明霜说,“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
江槐没听到一般,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喂明霜喝,明霜不喝,说太烫,他轻轻吹了吹,耐心等温了,又给她。明霜一偏头,还是不喝,他沉默了一瞬,依旧自己先喝下,然后来喂她,明霜咬他,他也不动弹。
江槐不想和她分开一瞬,想把她完全收在自己眼里,亲眼看到她的一举一动,感受到她给予他的痛苦和快乐,才能安心,才能缓解心里生出的空洞。
他不能没有她。
浓重的妒火和痛苦在他心中焚烧。
明霜差点离他而去,他在她心里,莫非比不得随便来的几个路人明霜的世界那么广大,身边总是簇拥着那么多人,她有她的目标,有她的选择,不会因为他改变一分一毫,意识到这个事实,让他痛苦,嫉妒,差点失去她的恐惧,这些情绪在内心不断发酵,几乎让他疯狂。
从听到那个消息开始,一直到后来开始找明霜,只有江槐自己知道,他已经疯了,在知道她可能永远离开他时。
可是,为什么,即使找到了她,看着她回到他面前,他也没有好转像是碎掉了的瓷器,怎么拼凑也拼凑不回来。
是不是又是一场长梦其实他们少年时分别之后,明霜根本没有回头,明霜根本不爱他,他们结婚,甜甜蜜蜜的婚后,蜜月,都是他的臆想
明霜咬他时,他觉得很幸福,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明霜确实回来了,让他情绪好转了一些,心里稍微安稳。
这些情绪在江槐面上却都是看不到的,都被他压抑在了那具清冷寡淡的皮囊之下。
“江槐,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当时我能怎么办”明霜问他,“假设是你,你难道不会这么做”
江槐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你死了没关系,反正我还能活。”明霜说,“但是我死了不行是不是”
“你不会死。”他轻声说。
合着一大堆话,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明霜简直被他气死。
和随意洒脱的她不同,江槐看似安静,性格偏激,执拗,怎么也做不到放手,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苦苦等她那么多年,
明霜今天吃得不错,胃口似乎还可以。
他睫羽轻扇,喂完最后一口,准备抽身时,明霜却回吻住了他,他手指一松,没捏住那个勺子,瓷勺子摔在地上,碎成了碎片,江槐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原本正是他们的蜜月期,他又敏感,一挑即燃。
“还这样吗”明霜面颊绯红,转眼问江槐。
江槐唇上还沾着水色,色泽极艳,他垂着长睫,安安静静,旁若无人般,伸出一根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擦干唇角水痕,当着她的面。
简直叫人看不下去。
“霜霜,我们回去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