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霜早已经到了。
“想不到,还有明大小姐主动找我的一天。”江如枞说。
明霜办事效率很高,很快,想到什么,几乎就会立马去做。
她没和他多贫,径直说,“江槐的事情,你们藏了多少。”
“江承庭当年,和于嫣根本没有结婚。”她推了一张薄薄的纸给江如枞,唇挑起一缕笑,“于嫣一直到死,都是未婚身份,江承庭和白晴当年是初婚。”
“他知道你来问我这个事情吗”江如轻轻一笑。
明霜没做声,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了起来。
“你是不是最瞧不起了这种人了”江如枞轻笑,“不过没事,我知道,你本来就看不上他,是不是。”
“明大小姐那么骄傲又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看得上低贱的私生子。”他说,“尤其当这私生子还没恢复身份,一无所有的时候。”
明霜缓缓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小槐不该隐瞒你。”江如枞说,“但是为什么不对你说,你应该可以猜到原因。”
上高中时,十八岁的明霜肆意张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骄傲又璀璨。
当时,是她主动追的江槐。可是,患得患失的卑微一方,却一直是江槐。
明霜陡然想起,一天晚上,她和江槐在自家露台上,见到江承庭时,她嫌恶地说起他那个传闻里私生子,说恶心死了,都是一堆脏东西。
当时江槐没有说话,她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当时完全没注意他的表情,明霜很少在意别人的情绪,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明霜。”江如枞温温和和说,“你不喜欢他,可以彻底拒绝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小槐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他当年被你分手后,大病了一场。”江如枞说,“对外说是病了一场,其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你记得他手腕上那些伤痕吧。”江如枞说,“他原本就不太正常。”
“当时,我和他说,不是见不到了,你以后肯定会回国,你当年说的只是气话,肯定有隐情。”他唇微微一扬,“我也不懂,为什么他就信了我。”
“后来,他慢慢好了起来,就开始一心一意等你,觉得他配不上你,想努力把事业做起来,能和你匹配,以后可以去明家提亲。”
所以,才会需要隐藏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江槐也是人,面对自己爱人,自然会有些私心,想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把那些不堪的过去,都隐藏起来,只让她看到淤泥上看出来的漂亮洁白的花,而不是其下已经腐朽的根茎。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明霜从包里掏出那张照片,手指摁在上面。
江如枞只看了一眼,似乎不在意,“你想问什么”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不可能去造假这样的照片。”
“你们为什么不管”明霜单刀直入。
“因为不知道。”江如枞说。
“小槐的出生日期被改过,你知道吗”
明霜记得江槐的生日,比她小几天日期,当年高中,她还拿这事情出来调笑过他,说他们是姐弟恋。
江如枞说,“其实,他原本比江千樟大。”
他的出生日期被改迟了近一年,为了和江承庭撇清关系,为了让他变成别的男人的孩子。
明霜回到家,她脱了外套,手指拢了拢自己的一头长发。
室内开着地暖,暖融融的,比起外头的寒潮气温不可同日而语。
江槐在办公,见到她,他停下了打字,把那份文件最后写完,随即,放了电脑。
很少见,江槐没有在书房办公,而是在客厅。
江槐在家,穿着浅灰色,质地柔软的亚麻衬衫,袖口解开了两颗,能看到微微凹下去的清瘦锁骨,袖口也挽上去了一些,明霜盯着他的右手手腕,江槐原本想去抱她,脚步顿住。
“把手伸出来。”明霜说,见他伸了左手。她说,“右手。”
江槐僵硬了一下。
他肤色极为白皙,手腕上,那陈年的,交错的疤痕,这么多年过去了,完全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
明霜瞥了他一眼,“怎么弄的,你自己应该也不记得了吧,你不是失忆了吗”
他抿着唇,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明霜却忽然伸出手,女人纤秀柔软的小手,轻轻抚摸而过他那处的皮肤,偶尔停下来,激起一阵酥麻。
她记得,江槐以前,受不了别人和他有肌肤接触,他有些紧张地看向她。明霜只是垂着眼,没有嫌恶,她如新雪般纤秀洁净的手指,停留在他手腕丑陋的伤痕上,轻轻抚了抚。
不用多言,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人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他微微喘了一下,眸光水润地看着她,他受不了,明霜这么对他。
“霜霜。”他轻声反复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含着一点点沙哑,含而不露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