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把猫粮碗放在了藤萝花架边,狸花猫跑了过来,从明霜脚边一掠而过,就赶着去吃自己早餐了。
明霜停下筷子,朝它招手,“过来。”狸花猫对她视而不见。
“小没良心的。”明霜走过去,蹲下身子,一手笼住裙子,一手点了点狸花猫的小脑袋。
最近都不黏她了,江槐来的时候,倒一个劲往他身上蹭。江槐也是不要脸,还去摸她的猫,还那样笑,笑得比对她时还好看。
“知不知道,谁是你的主人啊”她有些心不在焉,细白的手挠了挠猫儿背脊,意有所指,“知不知道,该讨好谁啊”
狸花猫吃着猫粮,喵呜了一声,拿屁股对着她。
江槐竟然还是杳无音信。
仔细想起来,明霜没发现他有什么朋友,只知道他的几个舍友。现在轮上周末,江槐也不可能去学校住。
家里也没人,下午明霜去逛街,叫司机顺便在他家楼下停车,顺路上去一看,大门紧闭,窗帘都拉着,随便拉了个人问了问,说他根本没回家。
她心里火气越来越大,还学会夜不归宿了下次是不是就上不三不四的女人的床了。
江宅。
宅邸内死一般的沉默,江千樟摔门的声音无比巨大,秘书和保姆都不敢吭声,江千樟的王子病非常严重,家里基本人人顺着他,除去经常不在家的江承庭之外,别的所有人都怕了他这个小霸王。
江千樟很怕江承庭,不敢对他说什么,刚才的谈话里,一直压着一肚子火气,等江承庭一出门,他立刻对白晴大发雷霆,“凭什么”
莫名其妙在外头弄一个什么野种回来,还要和他平起平坐。
那个男生没露面,江承庭也不是来征求他们意见的,只是通知,说他有个兄弟,之前一直失散在外头,最近要回到江家。
江如枞是个废人,常年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都不管,江承庭只有他一个独生子,到时候江家的财产,大部分都只会是他的,凭什么莫名其妙要给人分走。
“说了暂时不公开,你急什么急。”白晴追着儿子,“你爸的财产还能不是你的吗,你爸最近身体不好,你不去医院关心一下他,在这里说什么分财产,多难听。”
“我不说怎么办,等着看钱都被抢了吗”江千樟烦躁不堪,大吼大叫,“而且他是谁啊,凭什么莫名其妙要进我家门,我爸是不是被人骗了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他是不是出轨了”江千樟忽然想起。
自己记事之后,印象里的父母亲都是分房睡的。不过老早他一直觉得这种高门大户的男人,出去玩玩也没什么,但是江承庭私生活很干净,这么多年没闹出过任何绯闻,也没见他带什么女人回家,这是一个正常男人能做出的事情吗
“你没本事,栓不住他。”江千樟逼视着白晴,“现在好了,以后我们都去喝西北风。”
啪的一声脆响,白晴甩了他一耳光。
江千樟愣在原地,摸着脸,难以置信,“你敢打我”
“你自己学不好。”白晴瞪着儿子,“这么多年也不会去讨好你爸,和他亲密一点,现在还在这里朝我发火你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既然是我们江家的血脉,那在外头一直挂着也不合适,要回来就应该回来。”白晴说的每个字都让江千樟难以理解,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宽宏大量的人
“你爸还是为你打算的。”白晴缓和了一些语气,“他现在在给你打通明家那条关系,具体之后再和你说。”
听到明家,江千樟也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
“等之后和那个男生见面了,你可千万正常点。”白晴说,“你这几天就别回家了,在外头冷静几天,千万别去找你爸说什么。”
江承庭可没她这么宠着孩子。那孩子是那个女人生的,那个女人很神秘,白晴一直到现在也没抬太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约莫是江承庭的初恋,后来反目成仇了,不过男人总有点初恋情节,白晴也搞不懂江承庭到底对那个女人是爱是恨,对这孩子又有多少感情。
终于好说歹说把江千樟弄走了。白晴独自坐在书房,书房里最大的一副画像,就是她和江承庭的结婚照。男人穿着西装,黑发黑眼,一张脸漂亮得惊人,脸上却毫无笑容,甚至还残余着一丝惨白的病容。
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承庭脾气始终让她有些畏惧。他儒雅斯文,英俊,性格沉静,但并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二十多年前,白晴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江承庭,是在医院,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男人面容惨白消瘦,躺在病床上,眼神宛如死了一般,白晴记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米八五的男人,当时瘦到只剩下不到一百二十斤,后来,到底还都是过去了。
傍晚。
江如枞转着轮椅,江槐走在他身边。
“很顺利。”江如枞说,“不过你的事情,一直不公开也不可能,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好了。”
江槐说,“至少高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