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吗”江如枞说。
江承庭的往事,明霜有所耳闻,她顿住了脚步。
据说他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出身低微,毫无背景的女人,后来,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订婚前,两人分手,他的婚约对象变成了白晴,婚后很快,江千樟就出生了。
不过,她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什么别的孩子。江家子嗣原本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亲生孩子流落在外头。
女孩抬眼看他,很冰冷,“你们家的龌龊事情,关我什么事。”
龌龊嘛。
江如枞只是笑,越笑越深,笑得甚至双肩发抖。
疯疯癫癫,可惜浪费了一张好皮相。
明霜瞥了他一眼,懒得再多停留,直接转身进了屋。
少年还是那般安安静静的模样。江如枞看到他修长笔直的双腿,掩去眸底某些神色。
“她说我们家很龌龊。”对面男人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块毯子,“一辈子也不进我家门。”
原本就龌龊,连带他。
“你去找她干什么”他眸光冰冰冷冷的,看向对面男人。
“聊聊,看看,没有别的意思。”男人把烟盒朝他一弹,目光注意到少年校服下手腕上的伤痕,“要吗。”
江槐没接。她不喜欢他身上有别的味道。
“老头子已经活不久了。”江如枞说,“我是个废人,那杂种是个傻子。”
杂种。
幼年时期,这个词无数次砸落在他身上,可是少年神情淡淡,没有任何波动,江如枞顿了顿,略感意外。
“已经扩散了。”江如枞把一份资料推了过去,“不用我多说吧。”
一张肺部的ct照,医生的诊断证明。
江承庭近来越来越消瘦,脸色病态的苍白。
“我们家的男人,都活不长。”江如枞只是笑。
江槐看过资料,垂眼看他,只问,“为什么”他和他说这些,把他拉入这个局,苦心经营伪装了那么久。
江如枞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了指对面少年的腿,轻轻笑道,“你知道一辈子站不起来,只能在轮椅上做个废人的滋味么。”
“凭什么我们又要当牺牲品呢。”他说。
不如把这些全部攥入自己手里,把这个残破的家彻底毁了,他或许做不到,江槐能做到。
江槐童年时代的记录他都已经看过了,被他人炮制的痛苦,和他一样。
江槐神情却没什么什么变化,他情绪极内敛,和江如枞剧烈变化的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江如枞知道,他也是江家的男人,基因决定了,何况有那样的经历,他想起他手腕上深深的伤痕,只可能比他更疯。
“老头子今天又去明家了。”他说,盯着少年变化的视线,“可能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了吧。”
临死前的最后一搏。
江家有最好的药和充足的资金,可以靠药物吊着续命,但是能吊多久呢,最多也过不了三年,江如枞还年轻,命足够等到看到他们分崩离析的那一天。
“你想看那姑娘以后嫁给江千樟,或者。”他自嘲地一笑,指着自己,“嫁给我”
“今天见面,她好像对我这张脸还有些兴趣,我是个残废,好拿捏,说不定恰好符合她胃口。”
江如枞话没说完,被对面少年冰冷的目光止住了。
江槐长一张漂亮的面孔,不说话时,看着安安静静,斯文俊俏,是那种最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你不怕到时候,会过得比现在更惨。”可是少年轻轻一笑,看向他,神情平静,“我是很讲诚信的人么”
江如枞第一次见他这模样,半点不意外,反而哈哈大笑,“不怕。”
明霜睡前,习惯性看了下手机。
江槐今天竟然没发短信过来,最近每天睡觉前,她都能收到江槐的消息,简简单单两个字“晚安”
她心里有些烦躁,手指把屏幕划拉来划拉去,还是没收到。
臭江槐。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红墙边遇到的那个男人,眉眼确实和江槐有点儿像,不过疯疯癫癫的,和他性格差远了。
她随手在屏幕上按着,一不小心,竟然拨出了个视频邀请。
出乎她意料的是,半分钟后,江槐接了起来。
明霜瞪着他。
晚春的时候,温度已经升了起来,少年还坐在床边,明霜第一次看到江槐这么衣衫不整的模样,忍不住睁大了眼。
“你干什么去了。”她不高兴了就要说,大眼睛盯着他,上上下下地看,明明什么也没露,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觉得他很涩情。
而且今天份的短信呢。
“晚安。”安静了会儿,少年说。
他声音有点淡淡的沙,很勾人,漆黑的眼看着她,又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