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间客房拉着薄薄的白色窗纱,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看不到里侧。
明立诚正低头点火,燃了一根烟,两人似乎交谈得很愉快,淡淡的烟味飘散开,应该是在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明霜不感兴趣。
她才注意到,江槐也在看着楼下。
她第一次在江槐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冷淡,又厌倦的复杂情绪。
“是江千樟他爸爸。”明霜说,“好像在和我爸爸谈合作,这几天一直来我家。”
她语气似乎带着嘲讽,“你应该知道江家吧,和我们家倒是门当户对。”
明霜是个人精,那天明立诚和顾婉宁的聊天,早被她从明萧那里打听到了,只觉得很可笑,难道还指望她以后能和江千樟去发展点什么那还不如陆措现实点。
毕竟她对陆措只是没那方面感情,对江千樟只有无穷无尽的厌烦,她相信,江千樟对她应该也是这样。
“那一家子很多龌龊事情。”或许是因为深夜打开了话匣子,明霜站在窗边,想起自己以前听说的江家辛秘。
江家上一辈人的纠葛,关于江如枞的腿,江家遗传的疾病和江承庭隐秘的风流韵事。
窗边,少年苍白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
“他还有个私生子。”明霜声音很飘,看向窗外,语气不加掩饰,很轻蔑很厌恶,“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脏一起去了。”
江承庭看着稳重,也不像重欲的人,细究起来,和江槐气质还有些相似。明霜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江家这辈的丑闻,眉心轻轻一簇,想起明立诚比他还是要好些,虽然都是比臭,明立诚好歹没在外面给她弄出莫名其妙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来。
他面上完全失去了血色,一句话也没多说。
明霜说,“算了,反正和我们也没关系。”
他声音沙哑,“嗯。”
“你怎么了”明霜皱着眉,“这么难受么,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她踮起脚,想去试一下江槐额头温度。
不料,他几乎条件反射般一退,明霜手碰了个空。少年脸色苍白,一分血色都没有。
“江槐”明霜本能觉得奇怪。
“头疼。”他哑着嗓子说,“第一次喝酒。”
明霜,“”真的会有人喝几杯啤酒就醉成这样不过想到是江槐,不合理也合理了。
真是个干干净净的乖乖崽好学生。
“这个房间给你用,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明霜说,“你早点睡吧。”
她知道他有头疼的毛病。
女孩退出房间时,甚至还给他体贴的关了灯。
少年坐在黑暗里。
良久,楼下的对话声消失了。
浴室里响起水声,水珠从他白皙清瘦的锁骨上流下。
他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被咬得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因为刺痛,头脑似乎也变得清醒了些,镜子里的他依旧那么苍白,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分外醒目。
他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萦绕着她的声音。
那张美丽骄傲的面容,挂着甜甜的笑,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心旌动摇,难以自持,随后,怀里的她神情却忽然一变,声音冰冷,“江槐,你让我觉得恶心。”
孩提时代被压抑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睡得极不安稳,彻底陷入了痛苦的长梦。
晨光从窗户缝隙里落入,明霜醒来后,洗漱完,换了衣服,去客房找江槐。
“霜霜,你朋友已经走了。”李燕正在楼下客厅收拾,听到明霜在二楼走动的声音,扬起脸对她说。
李燕从小看着明霜长大的,偶尔徐天柏,陆措等人也会在宅邸留宿,不过都是在客房,和明霜房间隔得很远,她倒是也见怪不怪。
这次是个模样安静温柔的漂亮男生,很有礼貌,住过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李燕对他印象很好。
明霜,“”
还是让他跑了。
第二天恰巧是周末,明霜在家写题,上来有月考,她上次月考试名词竟然进步了不少,虽然还是偏科,但是好歹没辜负江槐给她的辅导,排除掉语文和生物,名次前进了不少。
许端端发微信问她出不出来玩。
明霜心不在焉拒绝了;学习呢。
许端端你真他妈被你的小男友点化了嘛啧,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明霜刀什么刀。她和江槐两个人之间真可谓清清白白,甚至手都没正儿八经拉过,昨天倒是气氛正好,然后因为醉酒变成了一场笑话。
江槐现在还不知道在做什么。
回家之后,也没有联系她。明霜心里憋着一股气,干脆又看起了书。她是真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江槐这么难搞的男生。
江槐的微信在中午发了过来。
江槐上午在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