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相闻,女孩柔顺的发丝垂落在他脖颈,很痒,很轻。
江槐第一次别人,和一个女孩,这么接近。
记忆里,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从小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情,没有朋友,小时候四处遭到人人唾弃,长大之后,某一天,他遇到了她。
明明知道,她是个小骗子,说谎话不眨眼,惯会哄人骗人;他依旧一次次相信。
一次次心甘情愿被她哄骗。
少年浓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没有推开她,任由明霜这么看着他,一点点凑近。
她的腰很细,江槐手指轻轻收拢,他只要抬手,就可以完完整整把她扣入自己怀中。
他想对她好。
“我和你想的很不同。”这一瞬,少年安静地看着她,忽然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垂青的地方。因为这幅皮囊江槐自己对长相看得很淡,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
实际上的他,和看起来远远不同。
像是一个贫瘠得一无所有的人,某一天,忽然有一份盛大美好的宝藏从天而降,让他视若珍宝,不知所措。
真实的他,是一株长在阴暗处的水草。
一旦接近了,便会一点点地缠紧,妄想独占,最后让她喘不过气来,无法呼吸。
十七岁的江槐遇到了明霜,鸿蒙初破,他感到陌生的欢欣,同时感到更多的痛苦。
江槐似乎说过好几次,他和想象的不同。
明霜没有太在意。她只是想和他谈个恋爱而已,并不想多去琢磨,她觉得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
眼下,在她看来,江槐很好。
一撩就脸红,纯情干净得不像话,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
“没关系的。”她想都不想,张口想哄骗他,“试一试嘛。”
“不行大不了分手,还能下一个。”她说的似乎比想的快,一下顺口从嘴里溜了出来,很慷慨地说,“到时候我不会纠缠的。”
分手,下一个从她樱红的唇中吐出,毫无障碍。
室内似乎一下安静了下去。
少年别开了视线,神情一点点冷了下去。
“亲亲”明霜没注意到,她看着江槐的唇,神情很天真,朝他嘟了嘟红红的小嘴。
明霜能感觉到他呼吸加速,和变热的身体。
可是,在她唇落下的前一刻,江槐偏过了脸。
旖旎气氛一下被打破。
明霜从沙发上爬起身,很不高兴。
江槐还是那副安静的模样,他也站了起来,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半晌,他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哑,“我送你回去。”
“江槐,你到底什么意思”明霜不动,“不喜欢我吗还是有哪里不满意”
骄傲如她,已经花费了那么心思,三番五次被拒,实在大为光火。
“你不同意就算了。”她心里憋着火,口不择言,“江槐,你不要后悔,我过几天就去换下一个,这世上难道就非你不可了吗。”
她是骄傲的,从小到大,不会为了任何人妥协。
江槐不言不语。
在他这里跌跟头,是第几次了
明霜冲下楼,越想越气。
回家后,她和许端端发微信第一次见这么难追的人。
莫名其妙,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的很简单,互相喜欢,那谈不就是了。
江槐到底喜不喜欢她。不然,为什么不愿意和她试试呢。和她谈个恋爱也不亏啊,之后分手了,她不信他找不到下一个女朋友,她又不会亏待他。
明霜觉得男人这个物种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当年她妈妈去世了,明立诚还不是第二年就火速又再婚,之前也无数红颜知己,所以说江槐还是不喜欢她吧。
许端端了解她,很快发来没事,反正你每次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许端端好心提醒她不过记得这次是人,不是宠物或者玩具。
明霜身上有种小孩子一样的残忍的天真,她出身优渥,习惯了俯瞰一切,行事全凭心情。她转学,看上了江槐,想和他谈恋爱,里头到底能有几分真心,几分是心血来潮。
就连许端端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微妙。
不过许端端很喜欢和她当朋友,因为明霜热情,大方,和你好起来时,嘴甜得像蜜,谁都抵挡不了。
许端端建议不然,你换一个试试
明霜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半晌,她僵硬地回复算了。
她又发我再也不理他了。
随后还觉得不解气,又发信息给江槐我再也不理你了。
江槐的头像还是她给的小兔子图片。
不久,他回复了一个字好。
像是竭尽全力挥出一棍子,对面却根本不接招,完全打在了棉花上。
明霜更气了,恨不得把江槐拉黑,手指顿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