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相投能说到一起去。
有共同可吐槽的对象,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呃,可能效果更好一些。
周大管事和谷丰的钱粮师爷唠得热火朝天。
闫老二出的所谓主意很简单,就说他的不是,狠狠吐槽。
钱粮师爷实在说无可说了,闫老二他并不熟啊
只好一边附和周管事,一边将他知道的那点事往外掏。
“闫二那个秀才头名的水分大啦你道怎地,他在咱们谷丰考试的时候,咱们大老爷勉强让他过了,谁成想到了府城,一下窜了上去”
“不不不是作弊,他哪有那胆子,就是今年的考题出的巧,问的是寒灾,他老师,他大哥都是能干的,早早就做过冬的准备,他在边上看得多了,可不就有的写,我听说,谁都没他这头名写的多,往年榜首的卷子誊抄可是抢手活,都想沾一沾运道,今年那抄写的文书全都嚷嚷涨价说远了,我是说,那闫二不是凭自己真本事考上来的,他他都是靠他老师和大哥”
“他们虎踞还传过来一个词叫学渣,对,学渣,说的就是闫二,县学里头的渣滓,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周管事一拍大腿,“学渣说得太好啦咱西州的好煤叫煤,那碎的,不好烧的,装袋都往外漏的,可不就叫渣,哈哈哈闫二是个学渣学渣来来师爷,咱俩走一个”
师爷二话没说,一口周掉一杯。
周管事大赞“痛快”
一仰脖,也是一杯下肚。
“说说吧,虎踞也来,你们谷丰也来,咋也是为煤”
钱粮师爷用一双模糊的醉眼努力的看着四周。
“没人,没人,就咱俩,整得挺神秘,啥大事啊”周管事翻了个白眼,很看不上他这小家子气的样。
师爷用手指拣着盘子里的花生米,一粒一粒摆在桌上。
周管事又一阵嫌弃,心说,这几粒我得记着,可不能吃。
师爷摆好了,又沾了沾杯底的酒水,在桌上画出几个道道。
嘴里念叨着“这是你们西州,这是咱谷丰,这是虎踞,哦,没虎踞什么事”他一边说一边将代表虎踞的花生米粒拣起来吃了,嚼着花生道“这是乐山,和咱们两地挨着”
“你想说啥”周管事不耐烦了。
师爷有些上头,本该再迂回些,可他头晕乎乎的,便道“乐山府山多地少,靠近咱们的地界更是偏,他们管不过来,这山里头又猫着不少山匪,他们也管不了这差事让他们当的,嗝能不出错么”
“哪错啦”周管事问道。
“界碑错了”师爷稀松着眼睛叨咕“原来哪靠咱这么近啊,应该再远些再远些”他的手指一路划到一个位置,不确定的道“就这,也可能是这”他又往前挪了挪,而后肯定的说道“界碑以前就在这,咱们有县志,错不了”
他状似无心的又道“就算我们画错了,你们西州的总不会出错吧,咱们一对照就晓得了,就是他们乐山,乐山府搞错了这里,这一块,这边是咱关州也是咱谷丰的,这边,嘿嘿,是你们西州的”
“王爷,那谷丰的师爷真如此说”
周管事的脸通红。
他是真贪杯,爱喝,也不是什么海量之人,可事情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别看和那钱粮师爷喝成一对酒蒙子,周管事却靠着强大的意志,借冰雪之寒,以雪搓脸,迅速解酒。
没有漏下半个字,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谷丰城挪动界碑可不是小事,他们要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为了那几座山”齐王不信。
周管事“听话里的意思,是想效仿虎踞,从山中捕猎野物,谷丰境内确实没有几处山林,平时还看不出啥,天旱,山里凉快,能寻到不少充饥之物,天寒,那山里的野物受不住都冻死了,不用费力捕猎也能拣到肉吃,乐山府境内山是真多,他们自己都不稀罕了,可仔细想想,住在山里头那些逃民可不就是靠山吃山么。”
齐王挑了挑眉,负手绕着沙盘踱步。
这是西州的能工巧匠,耗时七个月做出来的西州乃至周遭大府的沙盘。
乐山、关州都在其上,连北戎与西戎都囊括其内。
不过外族常年游牧,除了在固定几处丰美的草场驻扎外,行踪不定,意义不大。
主要还是关州府与乐山府。
前者与西州同为边镇,后者乃入京必经之地。
“谷丰县令如何”齐王漫不经心的问道。
周管事点头哈腰“据说,是个志大才疏之辈,一心想要往上爬,可惜家底不厚,这椅子脚,垫不上去。”
齐王嗤笑一声。
“人不怎么样,胆子倒是不小。”
他伸手,旁边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上前递给他一根夹杆。
又捧了一个盒子过来。
盒子打开,满是金灿灿的珠子。
这些金珠大小一致,圆润饱满。
周管事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低下头,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