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二从采石场又带回好些人来,消息在小安村不胫而走。
大家伙都来看热闹。
之前田大老爷调来的那些都是犯官家属,这回不一样,来的是犯事的正主。
采石场的管事还想给他们戴脚镣来着,被闫老二劝住了。
戴着脚镣做啥都不方便,还怎么干活。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借口。
事实是,闫老二并不担心这些人逃跑。
现如今这个天气,私逃便是求死之路。
这些人到现在都还好好的,就是惜命不想死。
真是烈性之人,从官沦落为囚,承受不住,一死了之的大有人在。
为了照顾这些他们孱弱的身子,车队先行回村,又折返回来接他们上路。
若是靠走的,怕是还没到小安村,人就得折去几个。
等人都进了村,天都黑了。
闫老二和康家兄弟见过几面,说过话,但也没说的太深,脾气秉性什么的也不了解。
康家老大既然决定跟着他,那就随着他的行事来。
人和人相处,就慢慢磨合呗。
就是康家老大喊他这个称呼,闫老二有些不适应,私下里和闫玉叨叨,听着怪不得劲的。
「东翁,学生将人都安置好了,真的不用看着毕竟毕竟他们是」康寅礼不自觉的弯腰垂头低声道「是囚犯。」
闫老二看了他一眼,皱皱眉,直接上前伸手拍了他后背两下。
「康大哥,给腰板挺起来,你又不是没见,那赎差的钱咱一文不少交了,就差一道文书,要不是现在虎踞事忙,咱过去立等可取。
你现在是良民,得转变过来,再说犯事咋了,也没做啥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坏事,犯错就罚,这都罚过了,心里头记着点以后别再错,咱好好过日子就是,该忘就忘,别老记着以前那点事」
闫老二不想总提这些,便道「咱村人白天干活,晚上还得看着他们,累不累身体可受不住
到咱小安村不比待在采石场强他们也不傻,咱让他们顿顿有饭吃,夜里有屋住,还给他们烧柴火取暖,他们是多想不开往那冰天雪地里跑,逃出咱这福窝窝」
「还有」闫老二深深叹气,道「康大哥,你想喊我啥都随你,咱能不能别自称那啥,我真受不起啊我」
他目光瞄到不远处的闫玉。
他闺女做了一个好尴尬的表情,而后用两只小胳膊抱住自己,圆乎乎身子灵活的抖着。
形象的表演出了他此时的心境。
康寅礼愣了愣,随后便应道「好,那东翁也别唤我大哥,直接喊我康大便是。」
「这就对了。」闫老二松了口气「这样咱都自在,康大,天也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我和小二还得赶回城里,再晚城门就关了。」
「诶,诶,东翁您快走吧。」康寅礼让开少许,目送他离去。
闫老二觉得浑身都难受。
「小二,你帮我回头瞅瞅,康大是不是还看着我呢」
闫玉嘻嘻笑道「可不咋地,康大伯礼数可真周全,半点都不差」
「我」闫老二不自在的挪挪屁股「大概是选错了」
他唉声叹气道「这康大开始没看出来,一板一眼的,不如选康二了」
「康二叔早就走啦」闫玉语气轻快的说道「瞧着精神抖擞的,知道的是去给我当大伯当长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看哪个小娘子。
爹,我看你是歪打正着,那康二叔瞧着是个有脾性的,不太好管,康大
伯就不一样,认认真真做事,你说啥他就好好好,你说咋做他就咋做,不懂就问,学得又仔细,再说这礼数周全是毛病吗正好补齐爹你的短处好不好你就是散漫惯了,有个规规矩矩的人在你跟前,你就不自在。」
闫玉一针见血。
说的闫老二直瞪眼。
「我还散漫,这一天天竟干活了,倒是你,天天跑没影,干啥去啦」别说他还真挺好奇,他闺女一个错眼人就没了,再看又出现了,神出鬼没的。
「去河上凿冰呗,有我没我那效率能一样么」闫玉自豪的扬起头。
闫老二四下瞅,问道「鱼呢」咋不见鱼
前几日闫玉去河边,从没空手回来过。
「今天没捞鱼,就凿冰来着。」闫玉突然道「爹我们今天在河上造了一个小冰屋,别说,看着冷,但钻进去确实挡风,在里头烧柴火还挺暖和,冰砖才被热乎气化开一点就又冻上了,顺便还给冰砖中间的缝子抹平了。」
「别说,冰屋修成圆形是对的,方方正正的不好搭,还有就是圆顶雪不那么容易站住,我们头一回做,外面的圆修得不太好」闫玉总结着经验。
「做那玩意干啥」闫老二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让村子人住冰屋吧那不成,人在里头待一会还成,待久了那寒气可受不住。」
「不是直接住,爹,你说咱给村里坏了修不上的房子外头罩一个大冰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