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得知闫家的衣服都是容娘子所做后,在李雪梅的建议下,带着她用两天时间,将城里的布坊绣庄走了个遍。
回来之后,容嬷嬷便开始缝制自己那一身。
田夫人新买回来的好看布料还是不太放心给她用,便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布料,一块颜色比较重的料子,说好了要给容娘子添件新衣,她自己做也使得。
容嬷嬷剪裁利落,缝针亦是快手,她还能复刻那些简单的绣样,只不过绣工过于古板匠气,用的针也粗,线也不够好,缺乏灵动之感。
但这足以让田夫人惊喜。
她在纸上描出新衣的图样,每日里都和李雪梅在一处,娘俩有商有量的修修改改,定了样子就交给容娘子裁剪缝制。
家里人的新衣陆陆续续完工。
闫玉有两件,一件是粉粉的裙装,布料虽是普通,可颜色确实染得鲜亮,做的也用心,领口袖口都有双色缠线的锁边,添了几分精致,按她的要求,不求出彩,只求中规中矩不被人注意到。
另一件则是小号的书生袍,和闫向恒一样是牙白色,通身没有绣花,画龙点睛的地方在腰带处,用给闫怀文和闫老二做衣服剩下的鸦青色布料打底,以黑、银、澹青三色丝线绣以双飞虎夺珠的花样。
灵感来自于王公公送来的开业贺礼飞虎铜镇。
李雪梅终于舍得拿出来摆着,供田夫人描摹设计。
闫玉试穿成衣的时候,书生袍上身只觉平平无奇,还突显了她煤气罐罐的圆润身材,可一加上腰带,精神气就提上来了,再佩上大伯给的玉环,垂于腰间,立时多了英气与贵气。
闫玉满意的转圈,只可惜没有镜子,只能靠自己脑补和从周围人的反应中看出效果来。
到了冬至这一日。
闫家人早早起来梳洗。
家里有豆腐坊的好处就是,每天都能喝上最纯最正宗的豆浆。
闫老二今日起了油锅,预备早上炸油条,再用剩下的油炸豆腐泡。
油条一上桌,李雪梅多喝了半碗豆浆。
起身去了两趟茅房
她现在的身体存不住什么水分,茅房跑得特别勤。
不是闫老二陪着就是闫玉陪着。
闫老二曾提议让她用痰盂,被李雪梅想也不想的拒绝。
她觉得自己还不到那个份上,还能走动,不想现在就过上被那爷俩端来倒去的日子
田夫人请了梳头娘子来为她们盘发上妆。
她自己只插了一把银梳子,十分朴素。
千初头上插了两朵海棠绒花,又用两串小珠链巧妙缠绕,米粒大不规则的小珍珠簇拥着绒花,在耳畔垂下,与银海棠的耳饰,很是相称。
闫玉最简单,只用红绳扎起来。
梳头娘子还兼着上妆。
她端详了两姐妹一阵,手上的胭脂怎么也抹不上去。
这一对姐妹,肤白唇红,脸蛋微微泛着粉,大的长得像仙女似的,小的像仙女小时候还没长开
田夫人看出她的为难“劳烦娘子了。”说着话递过去两串铜板。
梳头娘子收了铜板,笑容愈发真诚“哎幼,您家的闺女长得可真俊哪我这粉啊胭脂啊都不知道该往哪处抹,抹了反而减颜色,这才是真真的天生丽质啊”
“姑娘家家的,可不经夸,让你天不亮就跑来,还没吃饭吧,早上新磨的豆浆,要是不嫌就带回去些。”田夫人说道。
梳头娘子推拒了两回,便喜滋滋的拎着小桶回去了,说晚些时候再将小桶送回来。
“奶奶,咱多会走啊”闫玉急不可耐。
她一直盼着今天呢。
以前看小说,像是这类宴会不是有节目就是有事故,总之,有热闹可看。
闫玉想亲身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田夫人看看天色,说道“现在就走吧,路上慢一些,走到王府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师公官职七品,咱们是要早去的,不好落在其他官卷后头。”
世子妃广撒请帖,也是有门槛的。
七品就是分界线,没有八品九品的同行衬托,田夫人一行就是此次宴会品级最低的官卷。
是以才起了这么一个大早,收拾妥当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赏梅宴的正宴,按例是在午时开席。
若是夜宴,会提前告知,也会落笔在请帖之上。
今日这种场合,便是不富裕的人家,也会雇顶轿子,或是租辆马车充充门面。
闫家是没有这个自觉,田夫人是不在意。
是以,闫玉就自己赶着牛车出来了。
她还庆幸呢,今日没有下雪,不然帽子一戴,梳好的头型就该压毁了,她倒没啥,她大姐那头梳得多好看啊,压趴趴就可惜了。
三宝稳稳的停在王府侧门。
闫玉先跳下去,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手,让田夫人和大姐借力。
有小厮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