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二火速到外面打了盆水,兑好热水端进来。
田大老爷一见,踱步过去将脸手洗了。
擦完的布巾,闫老二直接扔到盆里。
田大老爷眼皮一跳。
等听他让外面的下人拿去洗干净,面皮缓和许多。
端坐上首,让闫二将书箱打开,细看里面的书本。
一看就是闫怀文的笔迹。
他指着另一道略直白的注释问道“这是何人所写”
闫老二看过去“是我家小二。”
田大老爷哦了一声,道“是你那闺女。”
他对那女娃印象很深,闫家养女儿,委实和旁人家不太一样。
拿起书本后,田大老爷端肃很多。
由浅至深,逐一讲解。
一小段过后,暂停下来,提问闫二。
如此反复几次。
田大老爷心中暗暗称奇。
这闫二,也不像是个脑筋不开窍的。
这不是学的挺好。
不过很快,田大老爷就知道问题的根源所在。
闫二能理解文中之意,但在背诵方面,属实困难。
就像他自己说的,要背许多遍,背过之后要不断翻看深记。
咬文断句亦不明晰。
用词过于直白累赘
背不过,多写几遍就是。
再背不过,再多写几遍。
直白累赘亦无妨,待到日后,他晓得抄书辛苦,便知二字可概整句之意,是何等欣然。
是以,田大老爷给闫老二留下的第一个作业就是,抄书。
闫老二拎着书箱,还没忘拿放在墙边的废纸,晕晕乎乎的从后衙的书房走出来。
门外的小厮看到他,好心提醒道“大老爷书房的废纸不能留,都需烧了。”
他反应过来是咋回事,看到小厮刚给大老爷洗干净的布巾,有了主意,从院子里的水缸中舀了水将纸淋透
带着还在滴水的废纸往回走。
闫老二突然一跺脚,“嘿”了一声。
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自己念念叨叨,眉飞色舞。
“废纸除了烧,淋水不是也行,谁又规定抄书只能用毛笔不能用炭笔,哈哈,真不愧是我”
下午到了学堂,几个同窗都对闫老二用炭笔抄书表示惊叹。
他们怎么早没想到
又省功夫又省纸,真是太好了
大老爷抽空过来为大家讲解文章,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却什么都没说,给其他人布置了课业,言及明日一早上交。
闫老二专注抄书,炭笔的速度远超毛笔,完成的很快。
他自觉和这些人不一样,不是来正经读书的,过几日就能走,便升起了早退的心思。
思来想去,觉得没什么问题,便一熘小跑回了住处。
鼓捣起晚上的吃食来。
闫老二想的是,他在官衙待不几日,尽量给大侄子做点好吃又方便易学的。
等他不在,大侄子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他刚将菜洗干净,借走炉子的衙役来归还。
闫老二客气了几句留人家吃饭,衙役哪能应,忙道不用,还再三谢过他。
“对了闫二兄弟,那铁匠问能不能将这炉子打了往外卖,要是行的话,他愿意给些钱。”
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财。
他想到学堂里和后衙大老爷的书房,等过些时日,点上火盆都也不会多暖和。
要是能放个炉子,取暖喝口热乎水都方便。
“钱就算了,能不能打两个炉子给我”
衙役问清他是要放在学堂里和给大老爷
默默的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看看闫二兄弟这脑袋,多灵光,难怪人家能混到大老爷跟前,这马屁拍的,何其妥帖,何其自然。
“行,我去和他说。”
当天下午,大老爷后衙的书房用上了类似的炉子。
闫向恒放学后被叔叔投喂了菜包饭。
青菜、米饭和微焦撒上他家独有调料肉片的组合。
就两个字,绝了
闫老二自然不能落下田大老爷。
拎着书箱兼食盒。
带着他的作业和美食,再次来到后衙。
进书房之前,闫老二将小厮拉到一边,塞给他一块香胰子。
叮嘱他以后大老爷的布巾手帕用这个洗。
转身进屋,便见田大老爷在鼓捣那个炉子。
他先走到盆架处,将带来的另一块香胰子放好。
这才过来帮忙。
“大老爷,可不能上手,再烧着您。”闫老二忙拦了田大老爷的危险动作,找了一圈没找到铁钩子,心说这铁匠也是,咋还不给配全套,便从一边的木柴里,找了粗细合适的树枝,斜着挑起铁圈,快稳准的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