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嫂
孟迎
陈嫂不知所措的表情让人看了心疼,孟迎赶忙岔开话题“你应该马上能出院了吧”
很快,唯一的娱乐活动也失去乐趣,钟黎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出院的日子。
傅闻深每天都会去医院。
有时是下午,会抽个空过去一趟;有时结束一天工作已经很晚,他到的时候,钟黎已经睡了。他通常只逗留片刻,如果钟黎病房有人在,这个“片刻”会更短。
路航已经逐渐习惯为他在两个行程间隙尽可能腾出一小段时间。
这日下午,傅闻深巡视分公司的行程结束,飞机落地时路航已经在机场外等候。
晚上还有一场提前定下的饭局,车从机场开往约定地点的路上,路航从前排递来公司亟待处理的文件,一边汇报这两日的工作进度。
“协会那边已经同意我们的冠名权,合同条款重新修改好了,您过目。李会长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今晚就可以签约。”
君度应允了与云沂钟表协会联合主办钟表设计大赛的邀约,并以全资赞助商的身份拿到了大赛冠名权,从今年起大赛将会改名“君度杯”,以从世界各地征集优秀设计作品,吸纳优秀人才。
路航汇报到一半,听到一声微弱的振动,来自后座。
动静很小,但他还是注意到,傅闻深当下便将手机从旁边桌板拿了起来。
“狮子猫”顶着狮子猫的头像发来一排委屈大哭的eoji。
呜呜呜老公在哪里
路航看不到信息内容,也不知道信息来源,只看到他这位从来工作第一、手机常年静音的老板,破天荒地放下看到一半的合同,垂眼开始回起微信。
什么事
狮子猫快来医院救我
狮子猫十万火急
路航正在思索到底什么能在短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多年习惯,听见后座的人出声
“前面调头。”
路航有些意外地回头“刘董和周总已经到了。”
傅闻深已经重新拿起方才未看完的合同,神色不变“先去趟医院。”
听到医院二字,路航识趣地闭嘴。
那里躺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自行册封上位了的老板娘,而他们老板,对此好像很平静地接受了。
宾利照旧停在医院门口,路航下车打开后座车门,站在原地目送。
傍晚的病房大楼正值人流量高峰,行人来来往往,探病的、送饭的、抑或是扶着病人散步的。
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过于出挑,走在其中尤其醒目。
每年十月初都会经历一次气温回升,今年升得似乎格外高些。
傍晚艳阳退场,留下一个澄亮凉爽的黄昏。
傅闻深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白色衬衣让他的气质显得比平常少了两分冷沉。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对周遭瞥来的视线漠不关心。
走至病房楼下,衣角被人拽住。
他停步,低头。
一个胖得相当敦实的男孩,穿着附近小学统一制式的绿白校服,先左右看了看,接着凑过来,形容鬼祟,如同在进行某种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
他一手抓着傅闻深垂下来的西服,一手捂嘴,从几乎不动的嘴皮子中间往外吐出含混的字句
“叔叔,你是不是有个很漂亮的老婆给我两百三十七块,我带你去见她。”
傅闻深视线垂下,从他稚嫩的脸上扫过。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小男孩却吓得立刻松开了手。
傅闻深看他几秒。
“在哪。”
小男孩缩着下巴有点紧张,伸手往右后方某个方向草草一指。
傅闻深抬眸扫过去,病房楼下的小花园树木葱郁,临河堤岸栽植一排柳树,枝叶枯萎,风一吹便有黄叶飘落。
柳树不够粗壮,远远露出轮椅的靠背与轮子。
傅闻深走过去,绕过树干,才看到树后面,轮椅上坐着的人。
钟黎病号服外面披了件白色短风衣,头上扣一顶同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把她的脸遮住大半,只露出嘴和下巴。
她仗着瘦,把自己纸片般的身体凹成树干走向相同的形状,很努力地躲藏着。
一边偷偷摸摸地吃手上的冰淇淋。
从帽檐下看见站在面前的一片黑色西裤,钟黎暗暗惊叹,傅闻深的渣男气质竟然已经浸染到裤腿上了,这她都能认得出来。
仰起脸,果然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她先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陈嫂的身影,舒了口气。
接着把帽檐抬高,给傅闻深一个因为理亏而格外甜美的笑容“老公你来啦。”
傅闻深没作声,上下打量她一遭,确实看不出任何十万火急的痕迹。
钟黎正对站在旁边的小胖子说“都说了我老公会给你钱,我没骗你吧。”
小胖子瞅瞅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