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的病号服挂在双肩,显出几分伶仃的瘦弱。
伤后的羸弱让她气色不足,原本冷白的肤色少了气血打底,苍白地映衬着唇心那一点淡粉。
就像置于艳阳下的雪人,白得脆弱、娇气。
于是就连蹙眉都没有威慑力,像小猫故作凶狠的瞪视。
傅闻深无声审视片刻,视线下垂,扫过她腿。
“腿不疼吗。”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针扎般的痛感瞬间从左腿蔓延上来,钟黎这才想起来自己腿上打着石膏。
情绪上头太激动,瘸子都被气得能下地了。
她在迟来的剧痛里轻咛一声,赶忙把重心放到右脚,跌坐回病床上。
她最怕疼,但硬生生忍住了,没有疼得嘶嘶呼呼,有失气场。
火在心里窝了这么久,总算骂出去,仿佛一团郁结之气从身体中排出,钟黎呼吸都顺畅了一些。
她坐在床上,拿眼睛瞟着面前的男人。
城府还挺深,被这样当面唾骂都毫无反应,一点心思都让人猜不出来。
怪不得她以前会被耍着玩。
傅闻深仍旧站在床侧,目光在她脑袋上缠着纱布的伤处逗留片刻,挪回脸上。
“失忆”
八成来之前已经得到她失忆的消息了,是不是还期待着她最好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正好给他行个方便,省得在她身上费功夫了
钟黎抱起双臂,弯眸冲他笑,很甜的笑容,同样甜的嗓音,让那点嘲讽意味听起来一点都不恼人“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但你做的那些对不起我的事,都记着呢。是不是很失望”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在这句话里,眼神变得更微妙了。
装什么呢。
钟黎轻哼,用一种近似蔑视而傲慢的神情睇着他“知道你很想和我离婚,好跟那个小妖精再续前缘。原本我也是可以大方放手,成全你们的,不过,你惹毛我了。”
“离婚”
傅闻深重复这两个字,语气不明。
“现在我改主意了。”
钟黎歪头,语气可爱“我不离咯。”
孟迎脚步匆匆,一脚踏进病房。
抬头看到背影的第一眼,她没认出来,惯性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在迟来的突然的醒悟之中,猛地刹住脚。
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十分之复杂。
里面最多的成分是,晦气。
完了
两个硕大鲜艳五彩斑斓的3d字体,在她眼前扭动闪耀。
气氛有些古怪。
不确定,再看看。
钟黎坐在床沿,双手环胸,趾高气昂地仰着头。
傅闻深站在她前方,两步之远,研判的目光在她脸上久久停留。
病房在片刻的沉默之后。
傅闻深将单据转移到左手上,右手垂到身侧。
“钟黎。”
“干嘛”
“我是谁。”
两人似乎都没注意到她,孟迎不确定俩人都说了些什么。
一时踟躇,她是该出去回避,还是应该打断他们的对话,以免钟黎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
钟黎眼眸弯弯,苹果肌上扬,苍白的脸多了点元气,由内而外透出水蜜桃般的甜嫩质感。
嗓音也甜。
“我老公呀。”
那个瞬间,空气发生了诡异的浮动。
门边,原本正左右权衡的孟迎仿佛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
她毫不犹豫,扭头第二次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