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末世下了场雨。
尽管世间已经没有秩序,但自然的秩序依然如旧,淅淅沥沥,洒满大地。
一切硝烟和血腥气都暂时被平息。
辜城闻着地下室湿冷的气息,闭着眼睛,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开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频繁拉弓练枪而磨得粗粝的掌心。
他好像没什么可开心的。
除了每天定时定点给宁懿的身体喂营养液,靠武力抢下更多一点的物资填进她的肚子里,他真的没什么可开心的。
可那种雀跃的期待感却在心头挥之不去。
在他走路的时候。
在他闭眼的时候。
在他想她的时候。
他的心源源不断地告诉他我在开心。
于是辜城想,我是真的疯了吗。
他闭上眼,干脆合衣在硬板床上躺下。
然而三秒之后。
辜城霍然从床上翻身坐起。
宁懿
这是她的情绪。
这是宁懿的情绪传递给他了
情绪交换,重新开始了。
或许是宁懿先接收到,而现在辜城接收,两个人之间有着时间差。
但不管怎样,这传递出了一个重要的信号
随机互换果然没有停止。
而现在。
机制在往回走。
辜城的大脑几乎是瞬间开始了疯狂的逻辑推理和猜想。
如果换到对方的三年之中是互换机制的极致,那交融或许就是从终点再回到
那么,它就是一个圆。
正向的顺序是他们互换身体,然后在心里听见对方的声音,然后权限变动然后,互换情绪、互换记忆,到最后在对方的身体里、亲身亲历。
而这个圆走到最后,他们一定会把身体再互换回来。
那么反向去看
现在他们以对方的身体在对方的境地之中,而当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宁懿互换过来的情绪,那下一步
他就能听见她的声音了。
辜城猜想过两个世界之间的流速是不同的,所以传递的时候会有时间差,他还需要继续等。
但那一瞬间依然如同末日见光,辜城好像又经历了一遍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感觉。
期待感像健康的血液注入全身。
辜城等了很久很久。
依然在他走路的时候,在他闭眼的时候,在他想她的时候。
用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
然后听见
“吧唧吧唧吧唧。”
“卟噜卟噜。”
声音很模糊,像是被时空和维度扭曲,没过一会才能传过来几个字音。
“我超、强我超厉害”
“啦、啦啦啦”
像是信号很差的一通电话。
全是宁懿的自言自语。
而那是她一个人在黑暗中,陪着她自己。
辜城很久后才抬手,半捂住眼睛,眼底有点红。
他听着她小声的自言自语,隔着错位的时空,模糊艰难地传到他耳边。
许久之后才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
“阿懿”
“我”
话音未落,整个城市上空已经响彻警报。
辜城瞬间站起身。
“我草、快跑快跑”
“十公里之外城防破了,妈的那丧尸不是人、不是、不全是人”
有史以来最大的丧尸潮,正在逼近。
警报声响彻这片土地。
自从末世降临之后,人类的处境不过是一退再退,然而变异之中总会有新的险情。
ander很冷静,指挥全队有序地带上地下室所有物资,从逃生通道出去。
此刻,所有幸存的人类全都跑出来了。
因为这一次不是躲起来就能活,丧尸无孔不入,因为
“是鸟妈的还有蛇”
辜城射杀过一只的丧尸鸟,没有被人为剿灭,于是鸟咬了狗,然后狗继续咬狗,成群地扩散到更大的生物圈层。
于是末世第二年的末尾。
人类迎来了由动物感染而引起的巨大丧尸潮。
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洪流之中独善其身,不快点跑,方圆十里最后有可能都会被军方一炮轰成齑粉。
辜城背上包,揣好宁懿的工程师证书,耳边还在听着宁懿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
“你听见的话、别痛”
“我想有办法”
“辜城”
“我等”
辜城攥紧拳头,闭上眼,充满睁开时眼底满是锋芒,“好。”
他已经,几乎懂了。
ander脸色冷沉地带着小队从逃生通道的出口出来,他们的交通工具并不够,只有一辆运物资用的越野车,五个座位现在已经被抢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