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林族长一行人带回了两个嫌疑人。
“萧明府,这两人最符合特征,是大丰庄里的一对母子。”林族长向萧翀报告,“而且我们还从他们家里翻出了鱼藤粉,这个傅氏平素就偏激,跟周围的邻居都有积怨。”
“好,把他们带到院子里,某借表妹之地升一次堂。”
“好呀表兄请自便。”
林婉婉想看着萧翀审讯,萧翀也没有要避讳人的意思。
本以为会看到一些精彩的审讯手段,结果令林婉婉失望了。
这两人毫无对抗性,一看到大马金刀坐在前头的萧翀,都不用他怎么审,对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交待了犯罪过程。
作为主犯的傅氏在交待的过程中,还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有多么不容易,一个寡妇养大了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盖起了新的茅草屋,可是来给儿子上林家庄提亲却还是被人瞧不起,痛斥林家庄的人狗眼看人低,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萧翀的脸色始终很平静,对于这种人的此类说辞,他都已经听腻了。
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犯罪分子,都坚持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拼命为自己的行为做正义的解释或者迫不得已的苦衷。
身为贵族的萧翀本身的同情心阈值就非常高,当了县令判多了案之后,这阈值就更高。
一切都水落石出,画押按手印。
萧翀留下两个衙役,让他们压着人回县衙找杜县尉处理后续,他自己则带着贴身护卫书棋快马加鞭先行离开了。
林家庄被毒死的鸭子是找到了苦主,可是就算扒了这傅氏母子的老窝也不可能凑得齐赔偿他们损失的银两,大家都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有衙役在,林家庄的人绝对要让这一对因嫉生坏心的母子尝一尝人民群众的铁拳。
有些人甚至还小声嘀咕不应该惊动县衙的,自己收拾起来更爽。
傅氏母子被带走了,林家庄的人跑到大丰庄他们的屋里,直接把他们的屋顶给掀了。
这对母子即便再穷,粮食还是能翻出一些的,铜板也翻出了三十二个。家里的柴禾、门板都让林家庄的人给拆了拖走了,哪怕就是有些酸臭的破衣烂衫和被褥,大家也没放过。
鸭子已经没了,总不能一点赔偿都拿不到。
看着穷横穷横的林氏族人在拆屋,大丰庄的人只会帮着他们一起骂几句傅氏丧心病狂,不可能上来阻止。
别说大丰庄里面各自为战,没有一个统一的宗族为依靠,就是换成了陆家庄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敢硬顶啊,肯定是除族,推出罪魁祸首。
乡下人家下蛋的鸡鸭,那是多精贵的财富啊,你给人都毒死了,就是被当场打死都不奇怪,只是来拆个房又咋了。
得亏乐安乡君是跟县衙报案,他们被官府抓走,无论是流放还是服劳役,那都还有一条命在。要是按下乡的私刑啊,这么多的鸭子纠纷,妥妥是拿命赔的结局。
当然,田舍汉们也不会想,如果不报案,就乡下的手段,能不能查到两人头上。
等县衙那边杜县尉走完正式的流程,要来收罚款之时,才发现两人家里连一根柴都不剩了。
罢了,既然没有可罚款的钱财,那刑期就再延长一年吧,反正鄮县的水利工程正缺劳力。
捉住了下毒的人,林婉婉就放下了一颗心。
这种背后使坏的人不揪出来,她可没办法安心。
今天是向鸡鸭下手,明天谁知道会不会是向人下手呢
至于傅氏嘴里哭嚎的理由,萧翀听腻了,林婉婉是直接懒得听。
三观有冲突,根本没法同情。
傅氏对于林家庄的仇恨概括一下来源于两处,一是上个月母子俩进林家庄上门给儿子提亲被赶了出去,引起的怨怼。她自认为自己家儿子一把子力气,来林家庄求亲是门当户对,凭什么你们要看不起人。
二就是林家庄一天比一天富裕,又是高产的稻种又是番薯粉丝又是土豆,现在还有棉布工坊。明明去年之前大家都穷得差不多,为什么你们偏偏要富起来
在仇富且偏激的心理下,做出了下毒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原本以为趁着天黑干的坏事不会被人发现,谁知道一天就被逮住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也为其他人敲响了警钟,现在的林家庄可不是去年的林家庄了。
去年的林家庄只是一群穷横的海民,虽然也不好惹,但是并不可怕。今年的林家庄有了乐安乡君坐阵,就等于是连通了官府,就很可怕了。
别的乡下官府不会管的事,发生在这里,官府会管。
林家庄,已经不单纯是普通的海民村庄了啊。
在傅氏母子的房子被扒拉一空时,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个想法。
正被所有乡人忌惮的林婉婉,此时正坐在堂上,听鸿雁跟她说着关于四叔婆的事儿。
“条件竟然这么艰苦。”林婉婉自语了一句,“看来,学堂里要把保育班也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