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孟义的丧事过后,林陆氏带着两个儿媳来登林婉婉的门,这一次倒是没有一口一句是林婉婉害了林孟义了,只是诉苦借钱。
杀害林孟义的真凶已经为林孟义偿了命,那夜的火,烧得空气里都闻得到那股肉味。
林婉婉原以为他们又会把人绑了石头沉海,没想到是挫骨扬灰。
也好,要是天天往海里丢尸首,林婉婉往后都不敢在附近的海滩赶海吃海鲜了。
七八月都是农闲,林国富家要重建房子,族人可以帮着搬个石头搭把手。
但总不能想吃红烧肉,自己家里却只有一碟酱油吧。
可林国富家,还真就只有一碟酱油。
她们会来找自己借钱,这是林婉婉早就料到的事情。
当初他们家连林孟义的棺木钱都没有,最后还是族里凑了钱去买的,哪里还能有别的钱造房子呢。
只是林婉婉瞧着对方的模样,这也不像是开口借钱,分明是来要钱。
尤其是林陆氏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以及对着小青玉一口一句乖孙女的话,令林婉婉十分不悦。
都让她不痛快了,怎么可能还从她这里拿到钱。
林婉婉让小青玉带着她的小跟班以及动物军团出去找小伙伴们玩,不留在这里听闲话。
她自己也懒得跟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封建老农多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云裳,后者自然心领神会地上前,冲着林陆氏行礼后不卑不亢地说道“不是我家娘子不借,只是你们还欠着我家娘子十金的寒瓜苗钱哩,这债上加债,总是不好听。”
“啊寒瓜都已经被偷了啊,再说我儿都已经没了啊,怎么还要还钱”林陆氏惊呆了,难道不是人死债消吗
云裳一声冷笑道“婶子这话好笑,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吗当初赊苗的时候说的可是赊给你们家的,如今孟忠郎君和你们都在,怎么就不用还了那不如我们去让林族长评评理,到底应该怎么样。”
一听到林族长三个字,林陆氏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位爷她可拿捏不住,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出族的,她哪敢去林族长那儿胡搅蛮缠。
“呵呵呵,倒也不用族长兄长出面的。这对婉娘来说,不过就是手指缝里漏一点的事儿啊,何况,我们现在也是没办法,住的地方都被烧没了,孩子们晚上只能挤在祠堂边的草棚里,这不下雨还好,下雨了可怎么办哦。”
“就是说啊,所以得辛苦孟忠郎君和你们家里的老郎君,趁着现在农闲,要多爬几趟山,去弄些石头回来,早些把房子搭起来呢。
每年到了这时节,飓风可是说来就来的,耽误不起。婶子你与其在这里跟我们闲聊,不如赶紧回去多编几张渔网换钱哩。”
云裳一副苦口婆心地模样,把林陆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林婉婉就歪在一旁的贵妃榻上,看着自己修剪地干干净净的指甲,不说话。
那些孩子们确实是可怜,可是林国富夫妇俩的所作所为也让人厌恶。
他们凭什么觉得她是这么好拿捏的人
借钱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是再多钱,那也不是你的啊,要你惦记什么。
之前他们把林孟义的死怪在她头上,林婉婉就已经很气了,这种白眼狼逻辑,她没给他们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要再额外对他们照顾,那是不可能。
最终,林陆氏婆媳三个也没能从林婉婉手里借走一文钱,反而差点被云裳逼着在十金寒瓜苗的欠条上按手印,吓得她们连忙逃了出来,说这种大事,自然是要男人们来签的。
林陆氏的大儿媳龚氏向来都没什么声音的,这次来借钱,也是被婆婆喊了不得不来,但自从踏进了林婉婉家的院子,她就闭紧了嘴巴,一声都不吭。
而小儿媳林孙氏,之前都差点被赶回娘家,现在自然也不敢再多叽叽歪歪,心里没了底气,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林孙氏能留下来,还多亏了林族长发话,说三个孩子已经没了爹,不能没有娘,要不然老两口难道还要亲自抚养三个娃吗又或者把三个孩子扔给大伯一家
林孟忠虽然憨也不傻啊,自己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他一个壮劳力了,怎么能再多三个拖油瓶呢
两个侄子虽然是要传承他们家的香火的,可毕竟不是自己的血脉啊,疼侄子还不如疼女儿
女儿可是自己的亲女儿
他也不愁以后没人给他上香,反正只要安稳到老,能葬入祖坟,牌位供在祠堂里,哪怕没人给他上坟,可清明和除夕夜总还是有族亲要开祠堂集体供奉一次的,他不会真缺了香火。
他家里的大妞如今是学堂里的小组长,常常能得到糕点的奖励。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出息,嫁个好郎君,也让他这老丈人多喝几碗女婿酒
孙氏再不济,编织个渔网、坐在家里织个麻布总是可以的,也能换一些钱,勉勉强强弄一口饭吃,养她自己的三个娃总还是可以的。
他作为大伯帮衬一把是没问题,但不能全让他负担。所以他跟他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