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不断地说服自己,可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居易面对蝗虫写下的无所适从的捕蝗诗
捕蝗捕蝗谁家子,天热日长饥欲死。
兴元兵后伤阴阳,和气蛊蠹化为蝗。
始自两河及三辅,荐食如蚕飞似雨。
雨飞蚕食千里间,不见青苗空赤土。
河南长吏言忧农,课人昼夜捕蝗虫。
是时粟斗钱三百,蝗虫之价与粟同。
捕蝗捕蝗竟何利,徒使饥人重劳费。
一虫虽死百虫来,岂将人力定天灾。
连白居易大佬都认为人力不能与蝗虫这等天灾抗衡,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阴阳秩序,说出“我闻古之良吏有善政,以政驱蝗蝗出境。”
萧翀又为什么不会呢
林婉婉觉得有点点崩溃,一想到萧翀竟然会拜蝗神,她就觉得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塌房了
严重地塌房了
她坐在马上,顺着人潮没有灵魂地朝前,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这一刻,大唐在她的心中变得极为模糊,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包围了她。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与大唐的人物隔了千年的鸿沟
原来这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吗
一点都不痛快
这不是她喜欢的盛世,这盛世没有如她所愿大唐应该是开明、包容、气吞万里如虎的模样
怎么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
带着满腹狐疑和不可思议的情绪,林婉婉跟着人群出了城镇的区域,涌向了它山台。
此时的它山台早就人山人海,如果不是侍卫和不良人在山门外围拦着众人,汹涌的人群怕是要把这里的山道都踩塌了。
林婉婉骑着马到了它山脚下,抬头透过帷帽的纱帘,望着几百米外高台之上的萧翀。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却能一眼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认出独属于他的那道修长飘逸的身影,毕竟他那高了旁人半个头以上的身高太显眼了。
萧翀今日穿着广袖白袍,梳道士髻,半披着发,衣袍和青丝被风吹得漫天飞扬,仿佛随时都会羽化登仙。
林婉婉上前,被不良人拦了下来。
华浓在一旁掏出乐安乡君的铭牌,怎料这几个守在这里的不良人压根不识字。
“去去去不能再往前,祭天呢闲杂人等不准靠近”不良人手里拿着唐刀,气势汹汹地推人。
也就是看林婉婉等三人一身罗绮,否则他们还会更凶的。
华浓见他们不识货,气道“乐安乡君就在你们眼前,见了不行礼就算了,怎地还敢推人”
“乐安乡君”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有点犹豫该不该放人就去,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县令。
虽然乡君的品级比县令高,但实际上乡君又没实权,空有品级罢了,买不买账得看是什么时候。
林婉婉此时心情很不好,懒得废话,默然摘下钱囊递给华浓,是要直接用钱开路的意思。
华浓虽然没有云裳鸿雁两人那般机灵,但钱囊都递到她手里了,她再憨也懂是什么意思了,当即摸出几颗珍珠递了出去。
这种珍珠是林婉婉在现代网购的,80块可以买89左右微瑕淡水彩色散装珍珠50克大约50颗,在现代不算多值钱,可放大唐哪怕是微瑕的也很值钱了,用来在与贵族女眷交际时,打赏人当小费刚刚好。
林婉婉自出现在大唐的那一刻起,就因为胡椒给自己立了一个家财万万贯的土豪人设,后期便也一直保持这个人设了。
正是因为土豪的属性加上乡君的地位,还有跟萧翀的表兄妹关系,林婉婉才让林氏在鄮县上流社会中又有了一席之地。
看守在此的不良人手中握着珍珠,忙躬身朝着里面跑去报告了,片刻后,里面就传出放行的话来。
林婉婉给的珍珠虽然只悄然塞在了一个不良人的手里,但最终肯定会是他们这边一群人一起分的。
若珍珠无法平均分,卖了换成铜钱也要分,这是惯例,吃独食是不可能的。
穿过不良人和衙役的重重守卫,林婉婉来到了它山台边上,这里最里面的一圈还有萧家的私卫守着。
只是林婉婉走到这里已经不想再继续往前了,站这个位置她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这里的一切确实就是在为拜神准备。
还用再问什么呢
再不敢置信,现实也已经摆在眼前了。
萧翀确实在搞祭天拜神的事。
正当她失魂落魄之时,边上的华浓却不太懂看脸色的兴奋道“娘子,你瞧,那边笼子里的两只鸡像不像我们庄里的白羽鸡”
林婉婉顺着华浓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忙碌的萧翀边上看到了两只关在笼子里的白羽鸡。
白羽鸡挺好认,大唐原有的乌鸡,头冠和脚都是乌黑的,只有羽毛是白的;而白羽鸡除了羽毛是白色的,头冠和脚都跟普通的鸡一样,是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