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香燃尽只剩最后的一小段了,林婉婉嘴角微微一挑,忽然一拉马缰,学着何苗之前的样儿,朝她冲撞了过去。
这种从侧面发起的冲撞,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何苗虽然一直提防着林婉婉,但因为先存了林婉婉是新手的轻视之心,再要反应时却来不及了,只厉喝了一句“你疯了”
“住手”
“万万不可”
场外有人大喊。
就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林婉婉忽然弯下腰,抱紧了马脖子略往上提,身下的马匹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尘土飞扬。
接着,林婉婉顺势一手抱着马脖子,一手扬起马球杆,将堪堪落下来的马球朝着网打了出去,气势如剑,一往无前,无人可挡。
极为精彩又惊险的一球,众人都看呆了。
“噗。”香燃尽。
“嘭”球打进
“砰”马摔了
何苗的马虽然没有与林婉婉的马真正相撞,但却也受惊发狂了,哀鸣了一声摔了下去,马腿变形,在空中乱踢起不来
场外众人惊呼,纷纷冲下马场,比之刚刚萧湘华摔倒时可都要紧张得多了。
林婉婉听到了何苗的闷哼声,立刻翻身下马连声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香就要燃尽,眼里只剩球了,可我没撞到你啊,你怎么摔了”
她连珠似炮地撇清着自己的关系,眼里仿佛带着浓浓的关切之意,伸手去推压在何苗腿上的马匹,但却因马匹过于沉重而推不动。只听“咔嚓”一声,骨头被折断的声音传了出来。
何苗尖叫了一声,痛得满头大汗,然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众人已纷纷围了上来,林婉婉跟着一群人一起把那匹近千斤的沉重的马匹从何苗的身上拖开。
待众人看清何苗被压住的右腿的模样,顿时脸色变了。
“快快去请王道长来救人”
道观里的道士,都是会些赤脚医生手段的,对于外伤的处理更是精通但凡有马球场的地方,附近的医工肯定擅长骨科。就像现代工厂密集成本又低的地区,当地的医院手外科肯定发展得很好。
无他,唯手熟尔。
担架很快抬了过来,何苗被众人架了上去,她的奴仆们甚至都没法第一时间找林婉婉放狠话,而是先跟着道长救人要紧。万一家里小娘子因为一场马球落下什么残疾,他们这一群奴仆都惨了,虽然不至于丢命,可也绝对会暗无天日。
林婉婉为表无辜以及善意,嘴里嚷着“我是个女医,也会少许医术,让我一起去帮忙。”
说完就跟着众人一起挤到道观的病坊。
作为当地士绅何家嫡女的何苗,当然不会跟病坊里一群在药堂看不起病的穷老百姓混在一处。
她直接被安排进了专门为马球场受伤的人开辟出来的一件静室里,此处绑腿的纱布、木条,干净的盆子、山泉水等等一应俱全,显然在这里正过不少人的骨。
那留着山羊胡的王道长吩咐童子取来一截小木条,慈眉善目地对满脸泪痕的何苗道“你骨头断了,而且错位了,必须马上复位。你咬着木条忍着点,老道先给你正骨。”
“痛我好痛”何苗的头发全散乱了,脸上都是眼泪。
她的奴婢取出一方手帕塞到她的嘴前,流着泪道“我的好三娘子,你且忍一忍,让王道长把骨先正好,可耽误不得啊。”
“闲杂人等都出去,这里不用那么些人”王道长开始赶人,一群人都被小道童退了出去。
“嘭”静室的门当着众人的面重重关上了,林婉婉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站在她边上的萧氏三姐妹都急疯了,萧丽薇嘴里更是不停念叨着“不管婉婉表姐的事,是何三娘自己马术不行,我早说了应该骑驴的,驴温顺,长安城的贵妇打马球都是骑的驴。”
“对,对,就是这样。”她的双胞胎姐姐不停地附和着她。
边上其他的少女们则都没有说话,有些心里确实被两人念叨着认同了这个说法,有些则暗暗翘起嘴角看好戏。
“啊”
片刻后,静室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显然就是正骨进行时了。外头等着的众人面面相觑,均头皮发麻。
林婉婉算着时间推门进去,自荐道“王道长,我从小跟着师尊学过些外科医术,让我来看一看她的伤口,或许能帮上些忙。”
何苗已经在正骨的过程中疼晕了过去,王道长一抹脑门的汗,偏头看了林婉婉一眼“既然你要看,就来看吧。我已经正完骨,正要给她包扎了。”
本来王道长并不想理睬林婉婉的,但是看到她一身华服,又改了口。
“不行就是她害得我家三娘摔下马的”何苗的奴婢气势汹汹地拦在身前,怒视着林婉婉,“你还想干嘛何家不会轻饶了你的”
林婉婉蹙眉道“放肆,你一个小小奴婢竟然敢冤枉我所有人都看到是她自己摔倒的,我可是在撞上之前及时抱住了马脖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