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大圆桌分宾主坐下,县令自是坐上首,正常情况下,县令身边该是其他县中官员,依照品级,按左为尊的顺序依次入座。
但今日不一样。
今日这宴席,不是专为打虎英雄而设的庆功宴么,身为此场庆功宴的主角,宋兴林自然而然的被请落座在县令左手的主宾位,再往左去,则是宋兴林连坐下都从没想过放手的于苏的位置。
众人刚落座,还未开席,县令立刻一招手,“来啊,把赏银奉上来。”
说起这打虎赏银,这里头还是有说道的。
因着周边好几个村镇乡村都遭了恶虎的袭击,这些个地方的镇长。里长、保甲们,竟是纷纷大出血的,都为了让恶虎伏诛许出了报酬。
你三两,我五两的,最后一统计,竟有三十两之多,加之身为新上任的父母官,手里又并不缺钱财,毕竟自己再是清流,他能娶到世家贵女,家里也是有些家底的。
手里有钱,妻子也有钱,第一次碰上这等事情,王县令也大气,想要尽快站稳脚跟的他干脆大手一挥,又往里头添了十几两进去,这就导致最后榜亭贴的悬赏令上,竟是有足足五十两的赏银。
如今宋兴林为民除害杀了这恶虎,身为一方父母官,一言九鼎,这赏银自然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得兑现,且王县令也大气,兑现的格外快不说,还格外的利索。
圆桌上围坐的一圈人等,见王县令挥手之下,花厅帐幔后走出一精神矍铄的青衣老者,老者手里还捧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别个官员见了这位新任县令的管家,一个个的心知肚明;
唯独宋兴林与于苏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夫妻俩正纳闷之际,老管家却已捧着托盘到了近前,就站在王县令与宋兴林中间,手捧托盘弯腰行礼,口称老爷,毕恭毕敬的把手里捧着的托盘高举过头顶,一副等候王县令发话的恭敬模样。
王县令见状嗯了一声,淡淡摆手示意老者起身,也不多话,直接掀开托盘上盖着的红布,笑眯眯的看向宋兴林。
“来,这是本县许诺的赏银,我们的少年英雄且接着。”
随着王县令的话音落下,托盘上五锭十两重的,由官府衙门铸的白花花、闪亮亮雪花银,赫然出现在托盘上。
宋兴林眼睛都被晃花了,好在还有理智在,还知道要客气婉拒一下,“大人,小子愧不敢受啊。”
他宋兴林从来不是君子,也特别喜欢银子,骨子里甚至没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想法,毕竟银子啊,来路正当的银子,谁人不爱想要
王县令见宋兴林推拒,他倒是哈哈笑了。
“诶你小子先别忙着推拒,这是本县跟辖下几个受到恶虎袭扰的村镇,合力凑出的悬赏,你既然猎了这恶虎,为大家除去了这祸害,赏银自是你该得的,听话,拿着。”
人家县令都这么说了,那自己还矫情啥
宋兴林也不玩什么七擒七纵,一拒再拒了,忙站起身朝着县令抱拳一揖,“那小子不才,就谢过县尊大人的厚爱了。”
“哈哈哈哈,好,好,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恶虎都能猎,合该爽快些才是。”
在王县令与周遭一干大人的夸赞笑语晏晏中,宋兴林接过老管家手中的托盘,也就过了一下手,而后利索的交给了身边的于苏。
宋兴林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他自己不觉有什么,却让在座各位官员看了不禁又笑。
特别是王县令,他笑的最是开怀,甚至还不住摇头打起趣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的少年打虎英雄竟还是个惧内不当家的,这是银子过过手,最后妻子收吗”
捏着托盘,准备叮嘱于苏收好银子的宋兴林,饶是皮再厚,在诸君的打趣下,也不由红了耳朵。
想要辩驳几句,自己不是怕堂客,那是疼堂客吧,望着这一张张打趣的脸,他忽然就不知该从何说起。
还是忙着从托盘里抓银子的于苏见状,心说这群合起来都快两三百岁的家伙,竟当着自己的面欺负自己的相公,这不是以大欺小么
于苏立马不干了,倒没虎了吧唧的直接怼人,反倒是眼睛珠子咕噜一转,心里蓦地有了主意。
她银子也不捡了,蹦跶下椅子走到还在捧腹的王县令跟前,于苏福了福身子,团了个不甚完美的福礼。
“县尊大老爷,小女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呦呵,看来,这少年打虎英雄的小妻子也不是个简单的。
瞧瞧,一点也不怕自己这个父母官不说,竟是还想请教自己问题
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县令一听,瞬间来了兴趣,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矮墩墩,软乎乎的小女娃,口中到底能问出个什么二五六来,便好笑的欣然应允。
“哦有何问题,小丫头你且说来予本县听听。”
“大人,您刚刚夸我家小哥哥打虎厉害,是少年英雄,您却不知,他为了保护我,为了打杀这害人的恶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