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李俪君与李祏在距离安禄山叛军大营数里外的山上会合了。
两人居高临下,远远看着山间的营地,很快就认出了最显眼的那几顶营帐。
李俪君问李祏“可做好准备了我给你的护身法衣穿上了吗防身符咒贴身带好了吗”
“穿上了,也带好了。”李祏有些没把握地看向她,“你说的法子当真能奏效么我怎么听着觉得有些不靠谱呢”
李俪君笑笑“我心里自然是有把握的。趁着安禄山他们还未结束军事会议,我们赶紧动手吧,再不开始,就怕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李祏点点头“这事儿好办,我又不必潜入敌营,只需要隔着一段距离发出攻击,佯作偷袭便可。就算没有你塞给我的法衣与符咒,我也照样能顺利逃脱。我只是担心,这种程度的攻击,未必能伤及营中的修士罢了。”
李俪君不以为然“我要对付的又不是修士,只是借着与修士对战的借口,清除敌营中的将领罢了。只要安禄山蹦跶不起来了,一百个邪道修士要来作恶,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祏深吸了一口气“既如此我们就动手吧”
两人分头行事,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不一会儿,安禄山大营的中军营帐附近,刚刚结束争吵的董真人与几名修为较高的邪道便察觉到了修士接近大营的灵力波动。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冷笑的表情,正要站起身来,却发现站起来的不仅仅是自己。董真人与为道的邪道修士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了假腥腥的笑容,互相谦让着,表示自己修为不足,还是对方先出手的好。
董真人修为更高,又一向自傲,很快就被挤兑得走出营帐做了先锋。
他本就没把前来偷袭的修士当一回事,等双方打了照面,他发现来的是李祏,就更不把后者放在心上了。李祏并未入营,而是在营外一段距离的半空中发出攻击,先是朝他发来了几道剑气,都被他随手挥舞着武器挡下来了;李祏用了个大招,发出许多冰凝结成的小刀,直接冲着修士们所住的营帐袭来,也被他用武器挡开。至于他没挡住的那些冰刀是否袭向他背后的邪道,他就不放在心上了,难道这种程度的攻击,那些邪道还没办法应付吗那也太无用了些。
李祏接连发出几次攻击,都是看起来声势浩大颇为唬人的,但总是轻易被董真人防御下来。后者并未放在心上,他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六师弟的弟子就算筑了基,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半夜来袭营,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在李祏几次攻击期间,他身周几个大营帐的范围内,不知几时从高空中落下了许多粉尘状的物体,洋洋洒洒,越落越密,竟有些遮挡视线的意味了。可他几次防御李祏的攻击,使得自身周遭一圈的空气颇为干净,因此对附近的情况可说是毫无所觉。
李祏收到了李俪君发来的信号,知道她那边已经完成了布置,便佯作不敌,甩下一句狠话“我还会再来的”就迅速抽身远遁。
董真人得意冷笑了一声,正想追上去,就被邪道们叫住了“董真人,你那师侄都弄了些什么东西这粉尘是何物”
董真人不耐地皱皱眉,回过身去,才发现几个大帐所在的这片空间,全都弥漫着某种不知名的粉尘,略带着点儿腥气,似乎还有些刺鼻但仔细闻闻,竟还有几分面香味。他纵风卷了一小团粉尘到自己跟前细看,才咬牙道“这里头应该都是面粉,但似乎掺杂了白日里我用血幡发出去的毒烟,想来是他们故意借此反击。”
邪道们个个都露出了饱含深意的表情“原来也是董真人的手笔。我等对于不熟悉的毒物,可不敢轻易掺和,还要请董真人多多出力。”
董真人阴沉着脸,哪儿还不知道对方在趁机给自己穿小鞋然而这种带毒的面粉又有什么难解决的李祏他们施了一场雨就搞定了毒烟,他大不了学着照做一回就是了。
可邪道们却提醒他“此处是安史大军的营地。若用雨水将毒尘带走,就怕会再次误伤将士。到时候只怕董真人不好交代。”
董真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心想自己的法力高着呢,只需要控制好雨水走向,又怎会误伤凡人呢况且安史大军有十万人马,就算死了几十上百个,又有什么要紧
他正要动手,中军大帐那边就来人了。
外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安禄山与一众将领们在帐中商议,又怎会毫无反应只是他们都知道那是“仙长”们在斗法,凡人们没有插手的资格,方才没有出声罢了。如今朝廷那边的仙长走了,安禄山的亲兵就出帐来看是怎么回事。发现敌阵的仙长留下来的只有些遮掩视线的粉尘,他本就没太放在心上,可旋即听说这粉尘是有毒的,方才多了几分忌惮。
亲兵转身回去复命,安禄山又领着几个心腹来到帐门处观察,当中有人闻出粉尘里多是新磨的面粉,却又夹杂着石灰的气味,忙命人前去提醒“董仙长”,这粉尘切不可用水来清除,否则石灰加了水,就有可能灼伤自己人了。
董真人听了越发不耐,冷笑一声“既然不能用水,那用火又如何”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