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就是虚脱到只能爬出来。
禁渊也没有展开完全形态,而是同样的防御形态,但是当贺准从禁渊的驾驶舱出来之后,却发现外面并不是地面,他也没有看见虫族,
贺准睁开眼看见的,囚鹰的外机残骸。
囚鹰是莱茵斯特的机甲。
“小贺医生,囚鹰已经完全损毁了。”
这是禁渊的声音。
因为囚鹰是完全形态,而不是像澄月和禁渊一样展开了防御状态。而在爆炸的那一瞬间,贺准被禁渊装入了驾驶舱,而后面囚鹰也自动变形,笼罩在了最外层。
禁渊不能理解。
“奇怪,按道理来讲,这种程度的爆炸中机甲的程序应该自动变形成防御状态才对。”
“”
贺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他想明白了原因。
这的确是莱茵斯特的保护,但那个人知道,贺准不会像江瓷接受澄月一样接受他的机甲囚鹰。所以囚鹰没有展开防御形态,而是在执行完最后的保护任务之后,就销毁于爆炸中了。
贺准满身血污,他跪在地上,四周是囚鹰耸立的残骸,唯有上方的一处破开的洞口落下了光。他怔怔地望向天空。触目所及一片赤红,那是爆炸余波散去之后的微光。
贺准听见了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尖叫声,还有痛哭声。
这代表他们胜利了。
那座地狱般的白色囚笼终于坍塌破碎,灰飞烟灭。
贺准呆呆地望着,一直望着不曾眨眼,连眼泪什么时候流了满脸都不知道。他的眉头细微颤抖,空白的脸上逐渐有了表情。
像是终于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疼痛似的,他忽然捂住胸口,身子猛地深深弯曲下去。
“哈哈哈哈”
禁渊听见了青年发出了嘶哑而艰涩的笑声。接着,它看见那个人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禁渊其实并不明白这到底是哭还是笑,是悲伤还是快意。
随后,它就不必用程序去判断了,因为下一秒,一直以来冷静自持仿佛机械的贺准,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地崩溃大哭。
他不必再压抑了。他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他终于可以哭了。
于此同时,科学院内部的秘密医疗室内,也爆发出一阵喜极而泣的声音。
“起作用了起作用了”
“提取的抗体起作用了”
裴长云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因为痛苦而皱起的眉头终于缓缓松开,微弱的呼吸逐步开始恢复,而旁边各种标红的数据也开始逐渐趋于一个安全的数值。
无数医生激动到难以自持,而等候在医疗室外的秘书长赵鹤听见里面的欢呼,终于忍不住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陛下”
“陛下”
这位坚毅刚强的aha秘书长捂住眼睛,他死死咬住牙,却依旧止不住让喜悦的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然后在光洁的地面落下点点水渍。
这一刻,有人在欢呼,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拥吻。
而远方,无数虫族也支起庞大的身躯,它们震动着腹膜,高亢而欢愉应和着,各种声音交融在一起。如同一曲苍凉的挽唱,却又像是一首赞颂胜利的凯歌,随着战场上呼啸的长风传抵苍穹
这时黑夜落幕,朝日初生。
天穹尽头翻涌起了一片炽烈如火的云霞。
黎明终于在此刻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