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唯一的慰藉。她们就好像两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雏鸟,湿淋淋地坐在一块漂流在深海中的碎冰上,相互依偎着取暖。
莉亚莉亚,霍朝哥哥不在了你是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吗你是你是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嗯,悯悯。
塞西莉亚将心爱的圣女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语气温柔,却像是发誓一样坚定地对她说,
莉亚会永远永远,保护悯悯的
于是每一个难熬的夜晚,她们都一起蜷缩在黑暗的囚笼里,相拥而眠。
塞西莉亚以为,她会和心爱的悯悯永远这样相伴着活下去。
哪怕一直一直呆在囚笼中,这对她而言,依旧是一件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直到江烬生的再次出现。
直到江瓷出生。
白悯死在昨天,而她的孩子活在明天。
塞西莉亚其实憎恨过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江瓷而不是白悯。
但是江瓷是白悯的孩子,是她的悯悯用生命换回来的孩子,所以还是要保护起来。
而现在纵观所有人,也只有裴长云和霍闲风可以与教皇对抗。塞西莉亚以为偷偷给裴长云传递情报,偷偷和裴长云联手,就可以阻止,她就可以用这种方式去保护悯悯的孩子。
但是还是晚了。
晚了。
“阿瓷你和悯悯一样,不听话”
塞西莉亚站起身,惨笑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在飓风中踉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你不不该来的。”
“你”
江瓷惊疑不定地盯着她,他还没想明白塞西莉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这个感觉很熟悉,是被霍闲风的尾巴圈住了。
但是这次不是被那个人圈入怀里,江瓷只感觉狂风呼啸而过,一种可怕的坠落感就席卷了他所有的感知神经。
诶
江瓷睁大了双眼。
直到高塔之上那道熟悉的人影离他越来越远。江瓷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霍闲风扔下了高塔。
他在坠落的狂风中拼命睁开眼,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但即便如此,江瓷还是能看见霍闲风单膝跪了下去,他的脊背深深弯着,血色的圣痕从他的脖间蔓生出来,纵横了整个侧脸。
而下一秒,塞西莉亚捏住他的肩膀。
血色的圣痕从他们的身体里涌出来,像是层层枷锁地束缚住身体,然后就像是被一股无法抵抗的黑洞吸力,将他们两人拽向圣迹白塔的顶层。
在这个过程中,霍闲风没有挣扎,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坠落的江瓷。
天崩地裂中,他们一个升空,一个坠落,仿佛骤然诀别于两个世界,唯有紧紧注视着彼此的眼神不曾分离。
霍闲风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他只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江瓷,注视着对方如同一只折翼的幼鸟般跌入一片刺目的雪光中。
那是机甲变形的光芒。
直到确认这一幕,霍闲风才抬头,跟圣迹白塔顶端的那双白瞳对上视线。
“原来是这样”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霍闲风攥紧指骨,金色的竖瞳中露出森寒而血腥的杀意。那些血色的圣痕此刻正从身体里伸出来,像是枷锁一般死死禁锢住他的整个身体,一如曾经被囚禁的霍朝。
图穷匕见的这一刻,霍闲风彻底想明白了对方的阴谋。
圣痕无法入侵虫族的身体,但是没有彻底地剥离掉霍朝那部分之前,他并不算是完整的虫族之躯。因而圣痕入侵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当初他第一次跟莱茵斯特交手的时候,对方的圣痕就刺入了他的身体。
当时裴长云砍掉克隆体头颅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霍闲风也溅到了血。不过,因为他的虫族化已经完成了大半,所以教皇派出塞西莉亚,加速感染的过程。
只是没想到,裴长云并没有被爱人复活冲昏头脑,反而联合塞西莉亚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
但是从他溅到血开始感染,到注入剥离药剂足足过了两个多月,圣痕已经入侵了身体。所以塞西莉亚才会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作为帝国心脏和大脑的皇帝陛下倒了,又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个庞大帝国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情。而虫族的王也被控制,因此剩下的虫族军队怕是也不足为惧。
真真是一记绝杀的阴谋。
“霍闲风”
这时,巨大的银色机甲直冲而来。
但霍闲风没有看向江瓷,而是看向圣迹白塔之上,更遥远的外空。这种熟悉的危机感,应该是当初圣露星外空消失的赫洛之眼。
但那并不仅仅只有一座赫洛之眼,而是足足十座,并对准了整个恒云星所有重要城市。
霍闲风进入圣迹白塔防御结界范围区域,淡红色的结界骤然合拢,一枚黑色的指环从最后合拢的缝隙跌落,飞速坠向澄月,而指环的身后是密密麻麻,无数道如同落雷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