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了
那个时候,白悯怀孕不到八个月,她根本没有办法自然生产。所以那一刻,她只能拼命把匕首往塞西莉亚的手里塞,一遍又一遍地乞求她,
把他挖出来快,莉亚,把他挖出来
快把他挖出来
不
不行
塞西莉亚要疯了。
她做不到
哪怕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塞西莉亚也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强行把孩子挖出来,白悯很可能会死。
她心爱的悯悯会死。
这怎么可以
这怎么可以
塞西莉亚深爱着白悯,不是爱情的爱,是那种,全世界就是她的爱意。
仿佛信徒仰望神明。
白悯一直想要和塞西莉亚做朋友,但却不知,后者一直将她当做圣女,而使徒塞西莉亚,就是为了圣女而活着的。
不,悯悯不可以
所以那一刻,塞西莉亚崩溃了,但是她还要努力安抚住心爱的圣女,
没关系,没关系的悯悯,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
但事实是
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因为最后,是白悯死死抓住了塞西莉亚的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
然后挖出了里面蜷缩着的,血淋淋的婴孩。
母亲的生命,好像在这一刻全部给予给了小孩。
因为在塞西莉亚听见婴孩大哭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白悯在同一时刻失去了呼吸。
她心爱的悯悯,期待了这个孩子那么那么久。
但是最后,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心爱的阿瓷一眼。
哗
塞西莉亚猛地惊醒,她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被出来一样,身上的真丝睡裙被湿透得彻底。
“塞西莉亚大人”
是贺准迟疑的声音。
但是女人没有理他,而是猛地翻身下床,动作仓皇间还摔了一下,她冲进浴室,一遍又一遍地洗手,疯狂地洗。
“血好多血”
哗啦啦的水声中,她尖锐的指甲在皮肤上抓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但塞西莉亚仿佛感觉不到疼,她浑身发抖,瞳孔不断张缩,指甲疯狂抓挠着,渗出的血混入水流,艳丽的颜色被稀释掉,混合成漂亮的粉色。
“怎么怎么洗不干净”
“为什么洗不干净”
“悯悯我洗不干净”
嗒
一只手按掉了水流的开关。
塞西莉亚怔住,她侧眸,湿润的瞳孔里倒映出青年俊秀的面容。
“塞西莉亚大人,”
贺准轻轻擦干净她手上的水,
“我帮您洗干净。”
“”
这是很明显的攻心。
因为这个小家伙知道,在她身上可以获得比莱茵斯特更有用的信息。所以从那次以后,贺准几乎天天想方设法来见她。
这点,塞西莉亚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她没说话,任由贺准把她带出去,上药。
因为她的确需要冷静一下。
贺准身上也穿着睡衣,他们也的确睡在同一张床上,只是什么也没有做。那不过是小鬼的把戏,让所有人以为塞西莉亚大主教喜欢他,以此获得一种无形的保护罢了。
塞西莉亚对“性”是极度厌恶的。
过去遭遇的那些事情,让她不但极度厌恶畏惧aha,同时也没有办法对任何人产生生理欲望。
而且摘除腺体之后,她也不需要了。
塞西莉亚安静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他逐步能控制圣痕了,因此那张俊秀的脸上不再有狰狞的金色纹路,而此刻,在暖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看起来格外温柔。
贺准终于摘下了眼镜,眉眼并不如oga那样精致,短发有点自带卷度,眼眸是琥珀色的,并不艳丽,却有一种特别的温润。
这时候,他动作娴熟且温柔地上药,偶尔轻轻地帮塞西莉亚吹一吹伤口,简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极致的人夫感。
其实起初,莱茵斯特为此找过几次塞西莉亚的麻烦,但不知道小鬼做了什么,那家伙就没再露面了。塞西莉亚觉得贺准能以beta的性别,死死拿捏莱茵斯特,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仅仅是身体和性,还有日常相处中,不留痕迹地入侵。
毕竟,所有的谋略,只要针对人,都是攻心为上。
因为哪怕塞西莉亚看出了对方的目的,在某些不触及她底线的事情上,她也会为这小鬼多容忍几分。
贺准深深地攥住了这一点。
同样的年纪,塞西莉亚自认比不上他。
“我很好奇,”
塞西莉亚毫不掩饰地盯着贺准,
“明明你跟江瓷一起长大,同一个生长环境,但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何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