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夫人有些不高兴了,她在内宅当家几十年,与妯娌七大姑八大姨打了多年交道,田氏这番告状加拮问真的上不得台面。她对顾拂云印象不错,是个很会来事待人又热枕的小姑娘。刚才老姐妹还对她说起了这个孙媳妇为人大度,团结宗族,友爱小姑,尊敬长辈,怎么可能苛刻婶娘除非这婶娘是个坏东西。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顾氏对这婶娘有所怠慢,这田氏也不该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直接发作。于是赵老夫人便道“区区碗筷茶具,库房不给,定是有其道理的。你把人叫到跟前仔细问个清楚便是。有必要拿到长辈跟前说事”
田氏“”
楚老夫人也有些不喜,只是她对这个媳妇一直都有所亏欠,所以格外容忍,便道“老四媳妇,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田氏道“老太太,媳妇也希望这只是误会。只是我等了一个下午,都无人替我解惑,也无人送碗筷过来,所以只好亲自跑一趟了。”然后看着顾拂云,又笑道,“大郎媳妇是个能干的,才忙完了老太太的寿席,手上还有不少千头万绪的差事,我这么点小事,想必很难放进你心上吧。”
顾拂云心中后悔死了,当初真该一棒子弄残她。她面上却歉然地笑道“不就是一套茶具嘛,看把四婶急成什么样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四婶屋里到底摔坏了多少碗筷难不成,全都给摔坏了一件完整的都找不着我真的很好奇呢”
三双目光齐齐看向田氏。
田氏赶紧道“今儿吃了药,身子发软,让我不小心都给碰了,哎,我说大郎媳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而是,大郎媳妇什么时候让人给我送来。”
顾拂云捉住了田氏话里的把柄“四婶刚才还与我说,吃了药,身子发软,没力气出门,现在却说吃了药把茶碗给打碎了。四婶,您的茶碗究竟是几时打碎的”
田氏赶紧道“刚才我说错了,是丫鬟不小心打碎的,是今早摔碎的。”
顾拂云挑眉道“哪个丫鬟如此毛手毛脚把四婶屋里的茶碗全给摔坏了”顾拂云也有些反感田氏的作为,当着客人的面就发作她,不就是想让客人误以为她这个侄媳妇苛刻婶娘吗仟千仦哾
哼,她不仁,那休怪我不义了。
而赵老夫人也着实对得住顾拂云刚才的端茶递水,居然接过话头“对呀什么样的丫鬟,如此胆大包天,胆敢把主母屋里的茶具碗筷全给打碎反了天了,不乱棍打死也得捆来发卖。”
楚老夫人便被带歪了,果然就问田氏“是不是你长年生病,屋里的丫鬟便开始慢怠你了”
“老太太,我”
“你不用顾忌,你屋里的下人有一半是我指派给你的,之前就是看她们都可靠老实,又会照顾人,才会拔到你们屋里服侍。如今胆敢奴大欺主,饶她们不得。”楚老夫人严肃地对顾拂云道“大郎媳妇,你去厨房安排好膳食,立即把那刁奴捆了发落了便是。”
看着脸色大变的田氏,顾拂云高兴地领命而去。
安排好膳食后,顾拂云便杀去了四房的芷萝院。
顾拂云带着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杀了进来,惊动了整个芷萝院的下人。
服侍在田氏屋里的纪妈妈也赶紧迎了出来,脸满堆笑“什么风把少夫人给吹来了我家四太太不是去找少夫人了吗少夫人倒是自个来了。”
顾拂云冷着脸道“我是奉老太太的吩咐,来锁拿打碎四婶屋里碗具的刁奴。纪嬷嬷,你可知,是哪位刁奴打碎的碗具”
“啊”纪妈妈一脸问号。
顾拂云凝眉沉声喝道“还犹豫什么呢赶紧回我话。”
顾拂云在国公府威风不二,发号施令,自然而然便有了一定的威仪,此番凝眉沉嗓,自有不容侵犯的威严,纪妈妈吓了一大跳,暗中“坏了”,赶紧赔笑道“少夫人误会了,四太太大概是没有说清楚,碗具确实是丫鬟打碎的。但那只是不小心,因为那丫鬟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便把放在几子上的碗具全给弄地上摔碎了。那丫鬟也并非有意的,所以四太太也不忍心为难她。”
顾拂云不可置否,“漏洞百出,碗具都是收拾了放到厨房里的,又怎会放到几子上难不成,四婶屋里的碗具全都放在几子上全被摔坏了肯定是你们当中有刁奴欺上瞒上,欺负我四婶。”然后杀向厨房,亲自检查碗具家什。
厨房并不大,大概六七平米的样子,靠墙的地方放满了木柜子,婆子们一一打开柜子检察,发现碗具确实少得可怜。
顾拂云又杀去正房,发现正房的摆设也少的可怜,多宝阁便是专门用来摆放古董花瓶、玉器或小物件之类的架子,一来用以充当门面,分割内室,二来也是起装饰作用。但此刻多宝阁空荡荡的,顾拂云指着多宝阁,问顾嬷嬷“上次我来拜访四婶时,这儿还有个天青色的妆窖花瓶,这儿还有个冰雪色的美人觚,此处还放着一个玉麒麟,怎么现在都没了都去哪了”
纪妈妈脸色大变,吱吱唔唔,一会儿说是被四太太收起来了,一会儿说是被四太太拿去卖了,一会儿又说被四太太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