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来了,乔氏如见救星,赶紧上前,和朱氏一左一右扶着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早已把二人的来历和委托的对象摸得一清二楚,但仍是等二人介绍完毕后,这才一脸惊讶地道“唉呀,镇北侯府和通政使江家,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我家五丫头能得两家看重,着实是她的造化,奈何”
两名媒婆常年作媒,自然知道说话的艺术,前方的各种赞溢之词听听就好,要听就听最后的“但是,可是,耐何。只可惜”之类的转折点。
顾老夫人嘴中的“奈何”一出口,二人就知有变,急忙道“姻缘也得讲个缘份,成与不成,也是老天安排。老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顾老夫人悔恨地长叹了口气“两位来迟了一步,就在刚才,国子监祭酒方大人,以及北望侯府的颜侯爷已亲自登门,替护国公世子爷保媒,求娶五丫头,并已签下定婚文书。”
二人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就是乔氏和朱氏也是木瞪口呆,半天反应不过来。
看着两个媒婆如木雕般的凝固,顾老夫人三分歉意七分惆怅“两位怎么不早些来呢若是早一步,就不至于应了楚家的婚约了。唉,这五丫头,怎的这么没福气呢”
乔氏木木地拉着顾老夫人的衣袖疾声道“老夫人,楚家,哪个楚家”
顾老夫人捏捏了乔氏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对两位媒婆遗憾道“也要怪我草率,五丫头前脚才与苏家退了婚,我正愁五丫头的婚事呢,谁知今儿个方大人和颜侯便登门保媒,这不,就脑子一发热,给应了,还写下了定婚文书。如今,萧家和江家的诚心求娶,我们也只能说声遗憾了。”还一副“你们怎么不早一步来”的模样。
朱四娘和刘三娘也都懵了,定婚文书都写了,还有侯府和国子监祭酒保媒,这事儿已是板上钉钉了,不由长叹口气,看来这笔丰富的媒婆钱是得不到了。
乔氏却是如糟雷劈,不止一次拉扯老夫人袖子“老夫人,您刚才说什么啊媳妇怎的听不懂阿拂,阿拂究竟许给何人了”
门外偷听的顾晓云也是茫然加震惊,前天妹子才与苏家退了婚,今儿祖母便给妹子定下了婚事,她怎么没得到一丁点消息
朱四娘和刘三娘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赶紧道“既然贵府五姑娘已经定下了婚约,那老身就冒昧问一句,不知五姑娘定的是哪家儿朗”
顾老夫人平静且缓缓地道“护国公楚家,世子楚锐,字衡山。”
这话如同炸弹般响在众人耳膜。
乔氏只觉自已的脑袋不够使,用呆若木鸡都不够形容此时的心情。
就是顾晓云,也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
乔氏惊叫一声,几乎尖叫起来“老太太,您说什么媳妇怎的听不懂”
两位媒婆心中一沉,如果只是一般人家,她们还可以凭借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让对方悔婚,可护国公府的门弟,实在是太高了,不得不赔起笑脸说了声恭喜“贵府五姑娘果真是有大造化的,护国府的门弟,我等心服口服。”
两位媒婆带着沉重的心情走了,顾老夫人还是给了较丰富的跑腿费,并好一通地道歉。
沉甸甸地触感令两位媒婆总算把那份抓心抓肺的失落甩去不少,诚心诚意地道“这是自然。五姑娘秀静娴雅,顾家教女有方,这才使得百家求娶。足以证明,这世上拥有好眼光的人可多的是呢。”
这也变相地替顾拂云正名。
前脚与苏家退了婚,人家后脚便被三家豪门大户聘娶,最终,兜兜转转,还是让护国公府给定走了,足以粉碎外界一切流言。甚至拔高了顾家五姑娘的形象。
一直在屏风后偷听的顾晓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发现自己没做梦,也没听错,这才扬起大大的笑容,领着丫鬟急忙往含香院赶去。
得知老太太已经打发了媒人,楚锐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迫不及待地想见顾拂云,却被顾远山给打发了,理由也是现成的“改日吧。好歹也要替五妹妹的名声着想。”这可是祖母的原话,顾远山深以为然,他现在就得找个地方痛快大笑一场,不然真要憋出毛病来。
而顾家一直走低调务实路线,这种得意忘形的事儿,还是关起门来自己欣賞便足够矣。
顾拂云虽然换了一身衣裳,稳狠地坐在屋中窗台前,拿着医书观看,但心思并未放在书上。
书情等人也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青娟,不止一次想去宴息处打听,却被顾拂云拦了下来。
“不管是哪家求娶,我都听从祖母的安排。”顾拂云平静地说。
家中长辈为她的婚事已操碎了心,她实在没勇气再说半句拒绝的话,也只能听天由命,把后半生的命运,全权交给了祖母和母亲。祖母是个胸有乾坤的,母亲也是疼爱她,相信不会把她推入火坑。
顾晓云急匆匆地来到含香院,一把夺过妹子手中的书,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书。”
顾拂云见她脸上带着红晕,鼻腔出气浓重,胸口起伏,显然是赶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