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锐站立不稳,双手下意识地寻找支撑物,蓦地,手上又传来尖锐的痛楚。借着月色,楚锐这才发现,原来他倒霉地落到了一片仙人掌树上。此刻,双腿,双手全被仙人掌刺刺得钻心地痛着。
楚锐心头骂着娘,忍着剧痛,艰难地从仙人掌中抽出身子。
好容易落了地,但仙人掌刺已深入皮肤里,闷痛的滋味实在不爽。紧接着,屁股传来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钳住了一块嫩肉,再往反方向一扭,痛得楚锐一掌劈向身后,打中一道白影。定眼一瞧,居然是顾五养的那只大白鹅宠物,又赶紧收回手上的力道,只把白将军丢出老远。
白将军击中敌人,自己也受到了攻击,更是来气,一边扯着嗓子猛叫,一边扑着翅膀气势汹汹朝楚锐奔来,大有不打败对手不罢休的架势。
睡得再死的人,此刻也被院子里的动静给惊醒了,就是顾拂云也警觉地爬起身,厉声道“何方鼠辈胆敢扰我清梦,看姑奶奶不阉了你。”然后一阵悉悉蟀蟀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正院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个高壮的身影已冲了出来,借着月色,还能瞧到手上拿着一个高脚几子。
此时,含香院的月色出奇的明亮。
青丝冲出院门便瞧到了楚锐,想不瞧到也难呀,因为白将军一身白地正在与屑小缠斗,翅膀大张,发冠直竖,声音尖锐,正勇猛地与攻击屑小。
青丝大喝“鼠辈休要猖狂”扬起手中的高脚几子,就朝楚锐扔了去。
楚锐真要吐出一口老血了,一脚踹开白将军,躲过丢来的几子,再遗憾地看了已经亮起了灯光的屋子,不得不跳上院墙遁走。
身后依稀响来青丝气势如虹的声音“天杀的贼子,给我站住。”
旷亮的灯火映照下,当瞧到满院的鹅毛,以及墙角处那一丛被踩断的仙人掌树,顾拂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后怕起来。双腿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要是没有仙人掌,要是没有白将军的示警,要是歹人摸进她的房间顾拂云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书晴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后怕不已,心脏怦怦直跳。含香院的动静很快就惊动各院,乔氏披着外衫,连头发都未打理,便赶了过来。
一身玉色中衣的顾拂云一瞧到乔氏,赶紧奔进母亲怀中,寻求安慰。
“娘”依在乔氏温热的怀中,顾拂云身子直颤。她再是胆大,毕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歹人夜半入侵深闺,一想到即将发生的种种后果,顾拂云也是吓得全身直发抖。
乔氏受到的惊吓,并不比顾拂云低,此时搂着女儿娇柔的身体,也是一个劲地后怕着,但她仍是安抚着女儿,说“我儿莫怕,那贼人已经跑了,不会再来了。你已经安全了。”
不一会儿,周氏也来了,先是关心地问了顾拂云几句,又问了含香院的一众丫鬟。得知贼人都翻进了院墙,幸而白将军示警,并英勇抵挡,夸了白将军两句“这白将军倒是没有辜负五丫头对它的偏疼。”然后周氏命令下人,严禁门户,从里到外彻查死角盲点,并下令,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因为涉及顾拂云的闺誉,要是传出去一丁半点儿消息,顾拂云就再无名声可言了。
被安排在乔氏的舒涵院就寝的顾拂云喝了安神汤后的,这才压下了一颗狂跳的心,恢复如常,看着眉宇紧皱的乔氏,反而安慰道“娘,这次只是个意外,您也甭替我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乔氏点点头,说“大概是前阵子你得了皇上的赏赐,又因与苏六斗鸡,赢了几万两银子,惹来屑小的眼红。以此为戒,以后切记财不外露。”
顾拂云细细想了下,还真有这个可能。至于别的,她也不敢去想。
看着一身狼狈的楚锐,赤金冠歪歪斜斜挂在发髻上,脸上还有几处血印子,衣服也破了,周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去堵狄龙的嘴。但仍是迟了一步,狄龙这个二傻子果然惊呼道“世子爷您被顾家捉包了”
周青额上青筋暴露,踹他一脚“闭嘴吧你。”这么没眼色的人,世子爷怎么还能容忍至今这已经被列为国公府近十年来的头等悬案了。
不用楚锐交代,周青已手脚麻利地把楚锐头上的赤金冠摘了下来,并问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
楚锐声音低沉无力“把周大夫叫来。”
周大夫专治跌打损伤,一向违疾忌医的世子爷居然破天荒叫大夫,看来伤得不轻呀。周青赶紧命人去叫人。
而狄龙已惊惊乍乍地叫道“世子爷是不是被仙人掌伤了”
发现楚锐目光如毒箭般射来,狄龙赶紧道“我早就知道顾五院子里种了仙人掌,所以我没有翻墙进去。只在外头听墙角。”还一副庆幸的语气。
周青闭了闭眼,毫不意外,便听到拳脚到肉的声音,以及熟悉的惨叫,再加上委屈的指控“世子爷您自己不小心被仙人掌刺,干嘛拿我出气”
楚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滚出去”
“哦”狄龙也委屈呀,可一看周青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应该又说错话了,也不敢再呆,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