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认识了半年而已,哪里就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了”
“我不去招惹他,对他才是更好的。”
“说不定过两天他就能找一个更乖更俊俏的,面筋比我烤得还好吃。”
“对的,没有谁少了谁是活不了的,三天,最多难过三天就要开心起来呀”
“”
楚溪客假装若无其事地碎碎念着,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下来。
他比自己以为的更舍不得这段感情。
这一天实在经历了太多,成了亲,喝了酒,哭了一场,不知不觉就趴在蒲团上睡着了。
静谧的佛堂中,啜泣声渐渐变成了绵长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便有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来。
钟离东曦执着地穿着那身“东曦既驾”的婚服,和楚溪客身上这套“桃之夭夭”很是般配。
只是,楚溪客这套已经皱皱巴巴了,还沾了泪水和灰尘。钟离东曦那身却保管得很好,一条褶皱都没有,单膝跪地的时候还会十分爱惜地把衣摆拖起来。
楚溪客像只小乌龟一般趴在蒲团上,脸上挂着泪痕,睡得不大安稳,瞧着可怜兮兮的,让人一看就心软了。
尤其,还是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钟离东曦终究是气到了,气他不讲信用离家出走,一边生气一边把人抱到旁边的铺盖上,盖上被子,还压了压被角。
这一晚,原本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钟离东曦就这么看着楚溪客熟睡的脸,一个人待到了鸡鸣时分,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完成了彼此的婚仪。
第二天,楚溪客推开门,就看到了他。
钟离东曦站在菩提树下,戴着好看的头冠,穿着和昨日一样的衣裳,熹微的晨光穿透薄薄的雾气照在他的婚服上,真正的旭日与画中的旭日交相辉映,很是好看。
可是,他的脸色苍白疲倦,眼睛里也没了昨日的神采。
楚溪客禁不住红了眼圈。
成亲后的第二日,他们原本应该相拥着在床上醒来,就算他早起一步,他也该迎上去给他一个早安吻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能有了。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各自燃了香,跟着佛堂中的小沙弥做早课。
悠远的诵经声让楚溪客的心渐渐沉静下来,同时也给了他勇气。他偏头看着钟离东曦,问“你许愿了吗”
钟离东曦说“不需要许。”他从始至终,求的不过是一个他而已。
“我许了。”楚溪客说。
上一次,他就是在这个佛堂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给了楚云和,保佑他不被主角受连累,一个给了姜纾,希望他尽快醒来。结果,当天夜里,姜纾真的醒了。
所以,楚溪客觉得这个佛堂很灵验,因此刚刚就郑重地许下一个愿望
如果剧情终究躲不过,如果必须有人死掉的话,那就让他死吧阿爹,云和阿兄,钟离公子,这些他在乎的人,都要好好的。
在菩提寺吃了一顿斋饭,楚溪客就背上小包袱,决定回家了。
来的时候是他自己,回去的时候有钟离东曦陪着。牛车停在拐角处,两个人都没有上去的意思,就这么肩并肩走在街上。
一件“桃之夭夭”,一件“东曦既驾”,明明主题不同,却让人一看就认定是一对。路上的行人纷纷看过来,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笑呵呵地说上一声“新结契的小郎君啊,恭喜恭喜”
楚溪客就会礼貌地表达谢意。
他想,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和他的伴侣并肩走在阳光下了,所以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若有来生,可堪回忆。
走得再慢,也有尽头。
钟离东曦终究不甘心,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温声说“早膳想吃什么我让厨下准备。”
楚溪客仰头望着他,澄净的眸子表达着最残酷的意思“对不起,我们不能成亲了。”
钟离东曦眼底稚嫩的慌乱泄露出来“为什么”
楚溪客坦诚地说“因为你是皇长子。”
钟离东曦“你先前不是知道吗”
楚溪客摇摇头,满心愧疚“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皇四子,倘若知道你是皇长子,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招惹你。”
现在想想,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迟钝。
在五公主叫他“兄长”的时候,在他承认自己是“李东曦”的时候,在他以为的那个“皇长子”和五公主一起中毒的时候,在他拿出传国玉玺求长辈允婚的时候,他原本都有机会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钟离东曦从始至终都未曾隐瞒过,是他自己潜意识中不敢往那方面想。
楚溪客几乎没脸再面对眼前的人。
钟离东曦放下骄傲,努力争取“是因为我被废了吗鹿崽若是想要,我可以重新争取那个位子,或者你想报仇对吗我和你一起,即使搭上这条性命都在所不惜。”
“我不要你的命”
楚溪客听到句话,情绪终于绷不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