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小皇帝最近得了个美人。”
“呦,那可不是美人,说是神母下凡,是神仙妃子呢。”
星夜,金戟军大营里点着火把,离中央不远的一处营帐里,瑞安郡王几位宗亲勋贵正在喝酒。
军中禁酒,法纪森明,然而这几位宗亲勋贵平日奢靡惯了,这次随大军出征忍到现在实在忍不住,几人悄悄叫身边随从重金买了酒,趁夜紧封了帐篷门,又弄些下酒小菜聚在一起吃喝起来,这几口热酒下肚,心魂飘起来,嘴上就没个把边的了,听泰福伯这么一句话,顿时都轰然大笑。
瑞安郡王哈哈大笑“好个神母下凡,这小皇帝可真会耍花头,纳个寡妇,还吹到天上去了”
泰福伯笑道“郡王有所不知,那位夫人还带了个孩儿,一个五六岁大的童女,少帝极为奉迎,尊那夫人为神母、童女为神女,晨昏定省,事必躬亲,原本打算挥斥万金在宫中建座九天道观,若不是那夫人不受,这道观怕不是已经在建了。”
众人一听,都是哗然“还真带了个小的”
“这小皇帝是疯了不成,为个寡妇,昏头到这境地。”瑞安郡王这下是真惊到了“这寡妇有什么神通,说是女道士,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能不能飞天遁地,臣倒是不知。”泰福伯说“只听说,那位小神女年幼娇憨,是神妖后裔,股后生有几尾,狡黠威严非凡间孩童可比;那位夫人更是秋水之容、洛神之貌,皎若云霞,昭昭焕光,让人不敢直视,只站在面前,便自惭形秽。”
众人被震撼到,瑞安郡王半信半疑“真有如此之美”
“不只是美,或许真有些神通才是,否则怎让少帝如此仰慕恭顺。”泰福伯压低声音“郡王爷,咱们王爷这就要进京了,之前少帝以情报暗通匈奴,意图将金戟军陷落大漠的事,王爷压了下来,至今也没露个风声,您看看,咱王爷这是作何打算”
一说起这事,瑞安郡王也顾不上那些风月传闻了,他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撇嘴道“什么打算,我这兄长你们还不知道,杀人不染血、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小皇帝敢给他使绊子,那真是嫌脑袋沉了,他若是发现这事当天就派人往朝上刮小皇帝几刀也罢,偏偏把事情压下来,连句话都没出,这回到京师,别说小皇帝屁股下那张龙椅了,恐怕连那小崽子脑袋怎么砍都已是定局了。”
众人一惊,想说少帝毕竟是君主,但又想想这摄政王十来年的作风,当年先帝昏庸,吃喝玩乐几十年,老了老了居然脑子一抽想削藩,削的还是已经握兵镇守西北的雍王,结果扭头就马上风死在妃嫔榻上,先帝死了,摄政王没篡位,扶着当年不过七岁的便宜侄子小皇帝登基,这些年说来也是仁至义尽,如今小皇帝不仁,那这位摄政王下手只会更冷血,半点不带跟你客气。
摄政王登基,倒也行,虽说摄政王为人过于冷厉,但处事还是英明神武、中正决断,这么多年摄政朝野,也是有实无名的君王,百官朝臣与庶民都诚服,只唯有一件事
“唉。”瑞安郡王叹气“就是没个孩子啊,”
众人也没话说了,都发起愁来。
摄政王哪哪都好,就是不爱色,像天生少了那么根弦,不娶亲,不纳美妾,更别说生孩子,瑞安君王一直觉得当年雍王弄死先帝后自己不登基,把小皇帝提拎上去坐皇位,就是厌烦将来别人天天死谏他一个亲王不娶亲不生孩子还行,要一个皇帝还这么干,宫城前天天都得有触墙死谏的老古板。
一个君王没有亲生的孩儿,将来就得从旁支过继储君,这到时候各方相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众人心有戚戚的时候,门帐猛地被掀开,众宗亲勋贵吓得一个激灵,走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将领,板着脸了然看他们一眼,冷邦邦说“军侯第一令,军中禁酒,请诸位莫要为难我等。”
宗亲勋贵们蔫巴了,老老实实把酒上交,看着将领们拿走,直接噼里啪啦摔碎在门口,然后按着大剑带军重新去巡视,全把他们这些高贵宗亲当个屁。
“”瑞安郡王心里骂骂咧咧,褚无咎你个冷血无情的暴君,活该你没孩子,就这么造吧,擎等着断子绝孙吧你。
心里骂归骂,瑞安郡王抹把脸,转头还是去屁颠屁颠去找他的摄政王好哥哥。
大军逼近王城脚下,小皇帝出圣旨让大军暂驻,请摄政王入朝开庆功宴,摄政王眼皮都没抬,金戟军直接破开城门,大军长驱直入,直抵宫门,然后当天黄昏时分就破开宫城,分批迅速控制整座王都。
瑞安郡王听说这些消息,心里一连串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他赶紧跑来找摄政王,正看见大军长驱攻入禁宫,为首那人高坐马上,一身玄金重铠,头盔竖赤红雀羽,宽重翎裘披风,神魔一般冷峻挺拔。
“五哥。”瑞安郡王脸上的震惊生生扭成一朵花,讨好道。
雍王是太宗庶子、先帝庶弟,生母只是个伶人乐姬,到死太宗也只把她封个庶妃便匆匆下葬,雍王早年连个郡王都没混上,领个军侯衔就被扔去镇守西北,结果后来硬是成了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