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他才冷冷沙哑说“明朝师妹什么也没与我说。”
其他的他都不想说了,他的心疲惫至极。
“我不该把你接来这里。”他哑声说“明日你就走,自此,你好自为之。”
蔚韵婷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惊恐看着他离开,摇着头撕心裂肺地喊他“师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走”
霍肃走到门边,顿了顿脚,忍耐着没有回头,快步走
了。
“师兄师兄”
蔚韵婷又怕又恨,她的手哆嗦,心里充满无法诉说的惊怒与暴戾,扭头把周围摆设一扫落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
“为什么会这样”她捂住脸,蹲下来痛哭“怎么就变成这样”
第二天清晨,天不亮,蔚碧就来了。
蔚韵婷坐在桌边,紧闭的院门被推开,碧眼银铠的少年跨过门槛,冷冷看着她。
“走吧。”蔚碧单刀直入,冷淡说“你想去哪,我这就送你走,不然我直接送你去南漠,我在那里有套别苑,你可以待在那里。”
“南漠。”蔚韵婷却轻笑一声,讥讽道“那是什么荒僻地方,连鸟都不会停留,我凭什么要去。”
她自顾自地说起来“这些年,我为你筹谋过多少,为你的职位、你的婚事,当年你若听我的话,与朝中清流家的女儿联姻,便在朝中有了雄厚的助力,甚至我可以替你求得陛下恩典,以贵妃兄弟的身份,封爵敕封一块富饶的封地,如今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蔚韵婷越说越愤怒,她的心中燃烧着烈火一样的愤怒,必须寻到一个出口发泄出来,她猛地站起来,指着蔚碧怒道“可你呢,你把我的苦心经营全搅黄了,你不受爵,还得罪满朝朝臣勋贵,天天与那些桀骜野蛮的妖魔泥腿子搅浑在一起动不动就去南漠那种不见人踪的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南漠暗地里筹谋干什么你这胆大包天的混账这些年如果不是我苦苦为你遮掩,你那些狼子野心早暴露了,你以为君王会放过你会放过我们你早被剥皮抽骨暴尸喂了骨窟了”
蔚碧冷冷看着她,脸上不见惊怒,反而露出一种讥讽的神情,他嗤笑一声“所以呢,贵妃娘娘现在说这些想干什么,尊贵的贵妃娘娘,又何必离开帝都,风尘仆仆,来找我这个不孝混账的弟弟”
蔚韵婷脸色大变,她看着蔚碧嘲弄的眼神,脸色渐渐惨白。
“怎么就变成这样”她捂住脸“当年不是这样的”
“当年他对我很好,我知道,我能看出来,他愿意对我好,我们去幽州,每每被人刺杀,他会特地叫近卫来保护我,我嫁给殷威,他也不在意那些名分,那天下雪,我们打着伞去赏雪,赏完雪,去街边吃热腾腾的小笼包”
“如果这样下去,该多好”她低下头喃喃哽咽“他会和衡明朝解除婚约,他会做帝君,他会三书六礼真正地娶我,册立我为皇后,我也可以为他怀一个孩子,怀几个小公主、小王子,我们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她哽咽着,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忍不住带出怨恨“可是,可是那天,衡明朝自刎,一切就变了”
“她在哪里死不好她怎么死不好她要在大婚上死,她要在褚无咎面前死”蔚韵婷猛地站起来,声嘶力竭地怒吼“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让君王忘不了她,她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四百年过去,我苦苦熬了四百年,结果她又回来了,她又回来了,我熬过的苦楚与光阴瞬间全成了流水,她轻而易举又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帝王的宠爱、贵重的孩子,无上的尊荣与权力,她全夺走了我全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蔚碧瞳孔微微缩小,惊异而静默看着她癫狂怨恨的模样。
他觉得可笑,又觉出一种麻木的冷漠。
他从来很清楚蔚韵婷是什么样的人,他甚至不觉得奇怪。
“那本来就是她的未婚夫,六百年前,十来岁的年纪,就是她明媒合礼的丈夫。”蔚碧冷笑“倒是你恐怕已经忘了,四百年前,你也曾是别人的妻子,你的丈夫名字叫殷威。”
蔚韵婷癫狂的神色倏然凝滞住,渐渐苍白。
“威哥”她嘴唇哆嗦,像恍恍惚惚做一场大梦,她低下头,哽咽“如果是威哥他不会舍得他不会这么对我”
看她像是慢慢冷静下来,蔚碧也懒得管她在想什么“走吧。”
他转身要走,就听身后她冷不丁说“你知道这里在干什么”
蔚碧停住脚步,冷冷看向她,蔚韵婷以一种冰冷审视的眼神看着他
,缓缓露出冷笑“你果然暗中与昆仑勾结,是大师兄找你的不,大师兄不会做这些事,是长罗家,长罗家攀上了衡明朝,长罗风玉做了相国,当然尽心尽力为她办事,为她遮掩,才能在这东州沧海弄出这么大的声势。”
“又是联络你们这些妖魔将领,又是迁昆仑与仙门精锐来此,你们想做什么”蔚韵婷目光泛出异样的寒光“我在听到衡明朝要把东州封给昆仑做新山门时就觉得不对,她被大师伯养大,骨子里是最古板规矩的性情,不会做这等以权势谋私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