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去。
回来的正是时候
褚无咎没有说话,手却停在那里,褚毅见弦知音,主动去拉开半边门,吕总管快步走进来,跪着向褚无咎“问主子安。”
吕总管一进来便察觉气氛不对,满屋人低眉顺眼噤若寒蝉,褚毅肃着脸眼观鼻鼻观心,案桌后主子靠坐在圈椅里,把玩着株碎了大半的半垂牡丹,神色淡淡。
吕总管心头一跳,见褚无咎没开口,暗自吞了唾沫,小心翼翼接着说“奴才往少夫人那里去,那春碧玉戒指与几套阵法,少夫人都收下了。”
褚无咎松开手,任那可怜的牡丹花耷拉下去,他漫不经心捻着指腹残存的花汁,终于开口“她收了,倒没砸你脸上”
“这哪儿能啊。”吕总管连忙笑道“少夫人喜欢的很,东西全收下了,还叫奴才带话回来,说知道主子辛苦,叫您记得休息,多注意身体呢。”
褚毅清晰感觉到凝固的气氛松缓下来。
他稍微抬起视线,看见坐在上位的主君,主君神色并不见柔和,甚至褪去了浅浅琢磨不透的笑弧,比刚才更显冷漠,但褚毅却觉得,这时候的主君仿佛才像一个人,一个不那么让人恐惧的真实的活人。
褚无咎淡淡道“她能说这些好话,别是你软磨硬泡求着她说的。”
“主子明鉴,少夫人不想说的话,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编不出来啊。”吕总管觑着他脸色,并不害怕,反而奉承道“奴才大胆说,少夫人心肠软,是刀子嘴、豆腐心,便是平日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最惦念主子的。”
褚无咎不置可否,眉宇却渐渐舒展。
吕总管又说“咱这别苑的凤迎牡丹别处没有,颜色极好,少夫人惯来喜欢花草,不如下次送几株过去。”
褚无咎像是被提醒了,瞥一眼那已经蔫垂的牡丹,被他碾坏了大半,无精打采的,他顿了顿,说“再过些时候吧,等多开几株,你挑些好的送去。”
吕总管便知主子是嫌这牡丹不够好,不比往日的奇珍异宝贵重美丽,送去与少夫人显不够体面,他心里有了数,恭声道“是,奴才记着了。”
褚无咎便不再说什么,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吕总管站起来,到旁边殷勤侍奉茶水,褚毅这才低声禀告“主君,各州府的主事已经在旁院等着,可叫他们进来”
褚无咎神容清淡,有一种若然从容的慵懒,从吕总管手中接过茶杯,抬起茶盖抿一下,才慢慢说“叫他们来吧。”
“是”褚毅抱一抱拳,转身快步出去。
走出门时,褚毅深呼吸,不知怎么想的,莫名转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吕忠欠着身,绘声绘色与主君描述去沧川峰的见闻,说沧川峰的花草又开得多么好,少夫人穿的什么衣裳、做的什么打扮,又说少夫人比起天才地宝更喜欢灵兽,与他说话时怀里还抱着只小蛇,主君若是再选些灵巧可爱的小兽送过去,少夫人必定千万般的喜爱
主君喝着茶,并不说话,瞧着置若罔闻的模样,却任由吕忠絮絮念念,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说,也没让他闭嘴退下。
褚毅摇了摇头,快步下阶去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