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样的话,叫我情何以堪”
“婷儿,你便是太善良。”殷威看蔚韵婷目露恳求地看着他,到底心软,叹气说“好,我都听你的,我不与他们昆仑计较就是,我只是看不惯你受委屈。”
蔚韵婷这才破涕为笑,又摇头“我不觉得委屈。”
“婷儿啊”殷威愈发舍不得,他叹一声气,怜爱地把她拥在怀中,搂着她的肩膀,畅想说“等你师尊想明白,那群人族正道开了琅琊密境,取来无患草,将我体内魔种的戾气消了,我也不想和他们打什么仗了,只要让我们太太平平迁进来,从此以后我们妖魔再也不必在妖魔界苟延残喘,那些小妖魔仔子们也能看见这蓝天阳光、闻见这青草泥土香气,我们再寻个风景好的地方,建一座你喜欢的宫殿,过神仙眷侣一样的逍遥日子。”
蔚韵婷听得也露出期悦之色,可一会儿,又渐渐黯然下来“开琅琊密境、取无患草还好,但将妖魔迁入乾坤界,师尊怕是不会同意。”
殷威想到昆仑掌座苍穆那肃穆顽固的模样,眼中闪过杀意“那老匹夫”
蔚韵婷着急说“威哥”
“好好,我不杀他。”殷威有些烦躁“那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就这么退回妖魔界,继续活在那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蔚韵婷咬唇。
师尊为掌座一日,昆仑便不可能对魔君俯首,人族正道如有旗帜高扬,更不可能接纳妖魔进入乾坤界的疆域。
“容我再想一想。”蔚韵婷低声说“我们再想一想,总会有办法。”
“好。”殷威看她愁眉不展,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些惹她难过,搂着她安慰“你也不必太忧心,人族正道又怎么样,那些名门大宗、世家大族,嘴上个个清高凛然,但最后不也都识相来投我麾下,我看他们也不过如此,任有千般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灰烟,待我得了无患草,实力更进一步,我看谁敢说半个不字”
他是立下了天地誓不主动与人族为敌,但他手下还有的是妖兵魔将,还有许多投靠来的人族势力,如果昆仑那些仙门顽固不肯退让,连让出几块地方给他们妖魔容身都不愿意,他就算扛着天雷也要与他们拼杀个分明
蔚韵婷见他狂傲的模样,不由微微蹙眉,露出担忧的神态,柔声说“我知道你本事大,但你也不要小觑天下英豪,那些名门氏族都有着千岁万载的年月,处事灵活,自有一套延续家族的法则,人与妖魔殊途,他们表面上降服你,心里却未必服你,你还要审慎对待他们才是。”
“什么处事灵活,不过巧言令色的迎风草罢了。”殷威性情爽烈,虽然听了蔚韵婷的话拉拢那些人族氏族大宗,心里却极不屑他们的假清高“我看那乾坤正道,哪怕是那昆仑,自沧川剑尊后,便再无一人配称英豪。”
突然听到沧川剑尊的名字,蔚韵婷微微一怔。
她当然是知道沧川剑尊的,昆仑大长老,她师尊的大师兄,往日里,她是要恭恭敬敬唤一声大师伯的。
这之前其实还有一桩不大为人知的小事,当年先代魔尊血罗刹将她送入昆仑,居然本是欲将她送入沧川剑尊门下,只是当时沧川剑尊无意收徒,她才转而拜入掌座门下,成了师尊的弟子,那时师尊已经收了师兄霍肃,她便是次徒。
蔚韵婷抿唇笑“真是难得,听你夸什么人。”
“我不是不夸人,只是满天下没几个人配得上我夸。”殷威说着,声音说不上是低落是愤恨还是钦佩敬服,颇为复杂“我义父血罗刹那是何等雄主,我从不敢想有人能及他,可仙魔战场上,沧川剑尊竟能一剑杀他,以身碎剑,势压万里魔气”
殷威吞了他义父血罗刹的半颗魔种,偶尔能窥见义父生前的记忆,残破画面中那青褐深衫的剑尊悬空而立,如亘古穹苍的树,剑锋所过,大地生草木,万里山海顷刻湮为飞灰。
“你没亲眼所见,那才是滔天的气魄”殷威久久怅然,黯然苦笑“我这一辈子,怕是都及不上他们一二。”
“乾坤之大,自然有无数英豪。”
蔚韵婷却垂眸,轻声说“可沧川剑尊也好,老魔尊也罢,都已经过去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伟岸的雄豪。”
殷威心中震动,心中那些失意落寞一扫而光,只漫开无法言说的感动与暖意,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有你如此,我平生无憾。”
蔚韵婷依偎在爱人宽阔的胸膛,心中升起慰贴的满足,想着过去的种种,思绪纷繁复杂,在心里无声深深轻叹一声,暗暗期盼着未来一切能尽如人意,绵延此刻的太平幸福。
蔚韵婷和殷威依偎私语良久,直到天色渐晚,有人请殷威去处理些事。
蔚韵婷起身要送他,殷威不叫她起来“你歇着。”
蔚韵婷也不强求,便抿笑着顺从躺回去,柔情目光望着他。
侍女们列着整齐队伍进来,伏跪在地,殷威对她们勒令“好好伺候魔后。”等众侍女恭声应下,他爱怜握了握蔚韵婷的手,又坐了片刻,直到蔚韵婷娇嗔轻推他“走了”,才终于走了。
蔚韵婷看着殷威背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