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乃至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
“公务在身,还请小侯爷体谅。”那首领回来郑重行了一礼,当即点起一彪人马,果然“护送”谢钰和马冰一行人下山。
马冰有伤在身,不好乱动,偏又伤在背部,谢钰就弯下腰,“上来。”
马冰犹豫了下,轻轻趴了上去。
要是自己不同意,少不得又要拉扯。
谁知才一下山,她竟看到了被抛弃的大黑马。
后者也瞧见了她,旋风似的卷了过来,用大脑袋拼命蹭,结果把毫无准备的谢钰撞了个趔趄。
“你还没走啊。”马冰摸着大黑马湿漉漉的眼睛,有种重逢的欢喜。
谢钰站稳,没好气地瞅了黑马一眼,“半路上遇到了,站在那儿巴巴儿哭,我就猜到原委,试探着问了句要不要跟我走,还真就跟来了。”
现在马冰不便单独骑马,谢钰就将她放到自己的坐骑上,然后自己再上去,从后面小心地避开箭伤,轻轻环着她。
还没来得及抖动缰绳呢,大黑马就过来咬了他一口。
谢钰“”
他实在没忍住,抬手往它脑瓜子上敲了一记,懒得解释,抖动缰绳出发了。
也不看看你主人伤成什么样儿,你背上光溜溜的能不能骑
退一万步说,我就算真拐了人,又怎么样
元培和霍平带着十几个亲卫,将谢钰和马冰连带那匹大黑马一起拱卫在中心,一边警惕着同行的守陵人,一边禁不住在心中咋舌
炸帝庙
二两,真他娘的有你的啊
走到半路,马冰的听力基本恢复。
她微微仰头,看着谢钰同样没多少血色的脸,觉得又惨又好笑。
“我们像不像一对病猫”
谢钰竟跟着笑了。
他低头蹭了蹭马冰的脸,“一对,这个说法不错。”
他前头十几年奉公守法,克己复礼,不曾有半步踏错。
唯独在遇到了一个姑娘后,原则一变再变,底限一降再降,屡屡犯禁。
如今更有两次知法犯法,其一,栽赃嫁祸肃亲王,其二便是眼下。
大禄律法载有明文,故意毁坏皇陵帝庙者,杀无赦,当诛九族。
他为人孙为人臣,却反而去保护犯法的人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或许世事本就如此,奉公守法,未必能得万全。
法,乃人定之法,既然是人定,就会有私心,就会有不足之处。
非常之时本该行非常之事。
他不后悔。
谢钰迅速收敛心神,顿了顿,又道“刚才的爆炸恐怕半座开封城的人都听见了,朝廷就算想瞒都瞒不住,铮铮,这是我们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马冰嗯了声,“大约会有很多人迎接吧”
谢钰悠悠吐了口气,“是啊。”
正如他们所料,皇陵帝庙方向一出事,立刻有守陵人飞马回城传递消息。
早在马冰还没从山上下来时,皇帝和掌管宗正寺的贤亲王就都知道了。
皇帝如何反应暂且不提,贤亲王再三确认后,当场厥了过去。
要了亲命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去炸帝庙
他造了什么孽,偏偏是自己掌管宗正寺期间出了这天大的事
莫说大禄建国以来,纵观整部史书,统共也没几座帝庙被炸吧
他怎么这么倒霉
尚未到城门,就有亲兵来报,“世子,城门戒严了。”
谢钰微微颔首,便见城门方向奔来几骑,朗声道“可是清武侯世子谢钰一行”
谢钰道“是有上了年纪的人认出那军旗,立刻惊呼出声。
人群中响起细微的议论,这声音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
西北风自马冰背后刮来,将那残破的军旗吹得猎猎作响,众人被她的气势所摄,眼睁睁看着她走近,竟不敢上前。
原本满腔愤怒的贤亲王,竟也不自觉退了一步。
马冰高举军旗,对着所有禁军和满城百姓声音朗声高呼,“我乃雁家军后人,本名雁铮,先父武威侯雁雄先母马门女将马秋狄天武年间,先帝听信佞臣之言打压忠臣良将,指使肃亲王挪用军饷大修陵墓”
满城哗然
贤亲王终于回过神来,老脸煞白,慌忙喊道“拿下,快拿下,不许她再污蔑先帝圣名”
谢钰打马上前,亲卫队紧随其后,“谁敢”
贤亲王又羞又怒,“谢钰,你到底是谁家子孙”
谢钰道“我是谁家子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理昭昭,不该寒了忠臣良将的血”
他是禁军出身,远比寻常人更明白戍边不易,打仗不易。
那么多将士一辈子浴血奋战,却落得那般结局,不行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们早就没了回头路,要么死磕到底,要么眼睁睁看着马冰,不,是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