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个一官半职,有个能干的老头儿和兄弟罩着,自己混吃等死就罢了。
当然,若是家产能多分些,就更好了。
这会儿他一进门,就立刻表明立场,“都听兼资的”
如此干脆果决,叫田斌想发作都下不去手了。
罢了,蠢就蠢些吧,至少这个蠢而自知
田玟素来高傲,如今却被弟弟当着另一个弟弟的面儿骂得狗血淋头,如何忍得
他才要回骂,却听田斌一句话呛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死得还不够快”
若肃亲王真有心帮忙,不用他们开口,必然主动伸手。
而铺面被封从几天前就开始了,他不信肃亲王没得到消息。
今日大朝会,田家被如此针对,满朝文武之中岂会没有依附肃亲王的偏偏没有一个人帮忙说和,事后也没有只言片语递进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肃亲王打定了主意看着田家死
肃亲王是谁
是能为了讨好先帝,不顾边关将士和百姓生计,勾连别人抢占军饷和赈灾钱款大兴土木的。
虽未直接动手,可死在他手下的人何止数万
如此心狠手辣之辈,你竟跑去跟他喊“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救我,你也别活”
这是逼着他杀人灭口啊
被田斌这么一说,兄弟两个顿时冷汗涔涔,六神无主起来。
“那,那怎么办”
老实说,现在田斌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虽然不知背地里真正出手的是谁,他的行动必然得到了陛下默许,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有功之臣尚且如此,更何况,田家是真的被人捏住小辫子。
正心烦意乱间,管家带着几分慌乱进来报信儿。
“几位爷,外头忽然来了一队士兵,将咱们家围起来了”
三人齐齐起身,“什么”
这是要软禁吗
“还有,”管家凑近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方才一位军爷塞过来的,什么都没说。”
“拿来”
三兄弟凑过去一目十行看,越看脸色越白,到最后,几乎跟死人一般了。
没有落款,但谁都看得出来是谁写的。
一子两腿一软,向后跌坐在地,喃喃道“真被小弟说准了”
肃亲王,这是在拿他们全族的命要挟啊
下午,吕氏越想越坐不住,索性借着送茶点的由头去找了田斌。
到了这般田地,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小叔,你瞧咱们家”
田斌微微眯起眼,“大嫂不妨有话直说。”
吕氏讪讪一笑,“那我就说了。你瞧,你两个侄儿侄女还小,总要为他们考虑,自然,他们总是姓田的,也是为了日后给田家留点香火”
“和离”一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但田斌已经听懂了。
出乎吕氏意料的,田斌既没有怒骂她不顾昔日情谊,甚至也没有一点儿波澜,只是沉吟片刻,问“大嫂快人快语,我也有话直说,敢问大嫂,父亲和大哥名下产业的事,你可曾沾手”
吕氏的法子固然薄情,但一个家族要想延续下去,单靠意气用事是不成的。
孩子们还小,女人又不算正经田家的人,吕氏这个法子,或许还真能为田家觅得一线生机。
吕氏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含糊道“我一个女人家”
见此情景,田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显然这个大嫂也不干净
他直接端茶送客,“大嫂恐怕还不知道,田家已被禁军围了。”
“什么”吕氏骤然变色。
田斌忽然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他抬手将茶盏往桌上胡乱一丢,向后靠在大圈椅里,语气飘忽。
“等死吧。”
“你说,田斌,或者说田家人真的会乖乖等死吗”
马冰蹲在火炉前,橙红色的火苗将她的脸映得晦暗不明。
旁边谢钰搬过来一捆柴,“困兽犹斗,更何况人”
不会的。
马冰抽了一根柴丢进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
火焰有片刻黯淡,但很快就顺着新柴火攀爬上来,光亮和温度都更上一层。
田家必然不肯轻易赴死的,但田嵩却一定会死。
其实马冰并不十分在意田斌等人会不会死,甚至偶尔觉得,让他们穷困潦倒生不如死的活着,远比砍了更解气。
眼下最要紧的事在于,田家为了求生,究竟会不会咬出肃亲王
北方似乎没有什么正经秋天。
入秋之后,气温骤降,几乎一天一个样。
饶是马冰这么不怕冷的人,如今也已开始穿厚缎了,至于王衡等年迈体弱的,干脆直接换了夹衣。
秋天么,少不得要贴秋膘。
一来补足夏日消耗,一来人身上肥膘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