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
好像,好像儿时父亲上朝归来,母亲迎他进门时的寒暄
马冰眼睁睁看着谢钰的神色突然慌乱,也不知怎的,不敢与她对视,别开的耳尖微微泛起粉色。
也许是她看错了。
毕竟小侯爷皮肤白,许是被日头晒红了也未可知。
谢钰站在原地冷静片刻,强行止住脑海中的疯狂念头,这才若无其事地上前,“这是在做什么”
马冰好奇地瞥了他一眼,手下不停,还在砰砰砰。
“做茄子呀。”
之前在福云寺时,觉得素斋挺好,可一回开封府,闻到街上酒楼饭庄小摊飘出来的浓郁肉香,她顿时醒悟
还是肉好吃啊
她的人生不能没有肉
正好如今茄子泛滥,新鲜又便宜,就买了许多。
谢钰看着那些小山一样伟岸的茄子,陷入沉默。
他不是没吃过茄子,但从未见过谁家吃茄子是这样的
赵夫人虽然在,但实际并未下手,只是擎着扇子在一边玩笑。
见状摇着扇子笑道“说是要炸茄盒。”
谢钰茫然,“茄盒”
赵夫人笑着点头,“是一样民间小吃,听着倒不坏。”
“何止不坏”元培去井边洗了手,也加入了洗茄子的队伍中,闻言立刻替煎茄盒正名,“简直好吃极了”
他过去,王衡顺势退出来,瘫坐在一旁的大躺椅上捶着老腰。
不行了,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才弯着腰洗了这么会儿茄子,就要断了似的。
除了刚因为年事已高被迫退场的王衡,一群男人们都在忙活,谢钰迟疑了下,开始挽袖子。
马冰看了眼,没阻止。
人嘛,就该自食其力。
这么多茄子,这么多张嘴,光靠她自己得忙到猴年马月去
她又不是厨子
“谢大人,”她喊道,“你帮忙切片吧。”
煎茄盒,首先需要将洗净的茄子切片,是那种两片连在一起的不薄不厚的片。
对持刀人的要求很高。
天晓得今天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侯爷头一回拿菜刀,很有点不知所措。
但他向来是个很擅长学习的人,被马冰指点几句之后,动作就迅速从生疏转向熟练。
待到最后,甚至可以看都不多看一眼,抬手就切。
从谢钰站到案板前开始,赵夫人就离开了,过去和王衡说话。
马冰切了几根大葱,又切了些蔬菜和姜末放进去。
如今不是产大葱的季节,外皮有些干巴,扒了几圈之后,就显得又细又长。
中间她忍不住偷偷看了谢钰一眼,没说话。
过了会儿,又看一眼。
“为什么不问”谢钰忽然道。
马冰有些尴尬,想了下,老实说“问的话,显得好像太急切了些。”
谢钰低笑几声,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陛下许了,但是事关重大,暂时只能在暗地里查。”
马冰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
皇帝同意了
他真能同意
如果真的彻查,先帝的名声可就彻底保不住了。
他真的肯放任别人将亲爹的面皮丢在地上踩么
马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样,心跳加速,皮肤发烫。
不行,她暗暗警告自己,不可以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或者,他今天可以帮你,明天就可能不帮
当一个人完全相信别人,彻底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自己就会变得不完整,好似一根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菟丝花。
她不想那样。
但马冰剁肉的动作顿了顿,“他有没有生气”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个好皇帝,终究也是皇帝。
是皇帝就有脾气,生气起来,亲儿子都照杀不误,何况妹妹的孩子
他进宫这一趟,必然冒了天大的风险。
他本不必如此的。
谢钰看过来,眼底泛起涟漪,“担心”
马冰脸上一热,迅速收回视线,剁肉的幅度和力道更大了。
砰砰砰的动静几乎将她的话完全盖住。
“你是亲外甥嘛,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钰哦了声,继续切茄子。
马冰飞快地瞟了他一眼。
生气啦
她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快且小声地说“一点点”
谢钰的唇角翘起,心中的快乐几乎要溢出来。
其实一直都有人担心他,父母,舅舅,涂大人
但这一次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好像有人在他心底种下一颗种子,那种子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