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今日闹得这样,我也不便相陪。”
这就是委婉地下逐客令了。
季芳也不是听不出,“也好,咱们晚些时候再聚。”
田斌点点头,想了下,还是嘱咐道“我看小侯爷对那马”
见季芳又瞬间霜打茄子似的,田斌好气又好笑,“罢了,不说那个,之前我说的文章你写了没有下月文会,总要用的。”
他前几年就中了秀才,可惜去年考举人时落榜,不过他对自己有信心,下科必中。
季芳却是今年才中秀才,看笔力,想中举人怕是有些难。
两人到底是这么多年的交情,总不好看着他就此止步。
烂船还有三千钉,若来日季芳能立起来,他也好,季家也好,多少是个助力。
一说起这个,季芳就有些烦,可他也知道田斌是为了自己好,只得耐着性子道“回去就写”
说罢,也无心其他,略拱了拱手就走了。
田斌叹了口气。
他又看了看谢钰等人离去的方向,暗自记下,这才对妹妹一招手,“走吧,进去说。”
没了外人,田淑的泪终于止不住落下来,捂着脸呜呜咽咽哭起来。
屋里早已打扫干净,可田斌一看地上未干的水渍就将事情猜出七八分,又让跟着的张嬷嬷说。
张嬷嬷不敢撒谎,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就见田斌的眉头皱了起来。
“同你讲过多少遍了,出门在外,略和软些,吃不了亏”
田淑本就气恼,听了哥哥这话,越发满腹委屈,“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若早知活得这样憋屈,还不如,还不如死了算了”
“糊涂东西”田斌拍案而起,怒其不争道,“你若真有那份恒心,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
对这个嫡亲的兄长,田淑一直又敬又怕,方才也不过一时激动,这会儿见他拉了脸,顿时偃旗息鼓。
见势不妙,张嬷嬷冲丫头们打个手势,悄悄退了出去。
田斌气得背着手兜了好几个圈子,想骂人,可看着妹子哭成那样,又有些心软,最后只能长叹一声,“阿淑,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明白,如今田家早已不同以往,父亲闲赋在家,虽对外说是急流勇退,可谁也不是傻子但凡陛下有意重用,即便他想退,是能退得了的么”
朝中多得是比田嵩年纪还大的老臣,也不是没人请辞过,可如今不还是颤巍巍上朝
田淑抿了抿嘴,低头摆弄帕子,也觉得有些凄凉。
都说人走茶凉,如今,她也算见识了。
儿时父亲身居高位,她过得何等快意走到哪儿都被人群簇拥。
可现如今呢
门庭冷落,许多原本出身不如她的姑娘,也敢起高声了。
人情冷暖,残酷至此。
田斌又道“几个哥哥虽入了朝堂,一来到底不堪大任,二来,终究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他虽是田家的嫡子,却非长子,田嵩不是专情的,在田斌之前还生了足足三个庶子。
小的时候倒还压得住,如今田嵩一倒,小辈们都想抢在茶没凉透之前用仅存的一点人情给自己铺路,家里简直乱作一团。
人情这种东西,有来才能有往,以前田嵩得势时自然不算什么,可现在,田家落魄,在外人眼中便是没了利用价值的弃子,曾经的人情固然抹不去,却也是用一点,少一点,再也不能延续的了。
若非如此,他这些年何必各处曲意逢迎
做个无忧无虑的二世祖不好吗
说到这里,田斌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他去田淑旁边坐下,狠狠吐了口气,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若田家屹立不倒,他何至于要走科举这条路子
放眼看去,哪个世家子不是到了年纪就去刷资历,或去禁军历练一番,或是领个侍卫的名头,或是直接弄个闲职过不几年,也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科举,对普通百姓而言至关重要,但对世家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兄妹俩一时各自神伤,相顾无言。
良久,田淑才强忍哭意道“哥,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人你帮帮我,帮帮我吧,小侯爷他”
这几年家里一直忙着划拉适龄男子,可如今田家高不成低不就,好门第要么早被人定下,要么高攀不上,略低些的,田家又拉不下那个脸,竟耽搁至此。
前几日家里终于扒拉出来一个人,是位伯爵的次子,人品和模样暂且不论,确实是现在田家能找到的最高的门第了。
田斌叹道“谁不想攀附小侯爷,可阿淑,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成,是另一回事。”
但凡能嫁小侯爷,谁愿意将就
田家上下甚至比田淑自己都渴望
但问题是,嫁不了啊
但凡谢钰对田淑有一点儿情分,不,莫说情分,哪怕他只是给老爷子留面子呢,也不至于那样当面呵斥。
听他这么说,田淑两只眼睛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