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指骨(2 / 3)

嘿嘿”的笑声。

有时大半夜也不睡,就那么“嘿嘿嘿”,着实诡异。

身为医者的马冰倒是有些理解张仵作,别说他,她自己这几天也没少过去观摩,实在是骨架难得啊

若学习者人手一副,许多疑难杂症也都能找到来源,也敢下手治了。

马冰就劝道“知足吧,这就够难得的了。”

张仵作也知道自己贪心不足,可人心不足嘛有了一,就想二,想三

他眍着两只眼睛,不住念叨,“要不干脆找个匠人,用另一只手的骨头脱模,凑一对,不然看着忒难受。”

张仵作有个毛病,凡事就喜欢弄得整整齐齐,不然浑身不得劲。

马冰无奈,“您先找着愿意干的匠人再说吧”

果不其然,问明白之后,没人愿意接这活儿

张仵作也来了倔劲儿,自己去捣鼓了一堆工具来,准备撸起袖子自己上。

结果六月初四一大早,天还不亮呢,他就灰头土脸跑去砸谢钰的门,“大人,大人呐,有发现,有发现”

一刻钟后,以谢钰为首的众人齐聚药园,俱都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马冰尤其不解

为什么现在大家都默认在药园碰头

这几日张仵作都忙着琢磨脱模,生生把自己折腾成要饭的,人也憔悴许多,可这会儿瞧着,精神头好得简直像极了回光返照。

他从兜里掏出那副残缺的手掌,指着缺口处道“你们看这里,因为骷髅架子上全是老鼠啃过的齿痕,所以一开始我并未在意,但是这几日我反复脱模,越看越不对劲。你们看这个位置”

他甚至还给骨头都打了细细的眼儿,将那些碎骨全都用劈开的细牛筋绳穿起来

张仵作将手掌骨架猛地往前一送,几乎就到了元培和霍平脸上。

两人猛地向后一仰,用全身的力量抗拒着那只哗啦啦抖动起来的手掌,叫苦不迭,“看见了看见了,不用这么近”

这人真疯了

谢钰忍笑制止了张仵作,让他将手掌放到油纸上,大家轮着看。

张仵作激动的声音还在继续,“你们看这个位置,这明显就是陈年旧伤,绝不是这几个月刚刚啃过的痕迹。”

马冰和谢钰凑上去看了几眼,大喜。

“张仵作说的对,这确实是利器所致。”

“切面有明显愈合的痕迹,应该是陈年旧伤。”

人骨坚硬异常,普通家用的菜刀或镰刀或许能切断,但绝做不来这样整齐的切口,更像斧头一类的重器。

若真是斧头,基本可以断定是故意为之。

对方可能原本只想剁一截,但真下手的时候没那么精确,抑或根本不在意,把第二节也剁了一点去,后来长好了,便留下了这一个比正常手指略粗一点的切面。

因为剁去的也不多,又是切面的位置,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而且还有其他几节小骨头也丢失了,所以大家一开始都没往这上面想。

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丢了指头

霍平和元培等几个常年在街面混迹的人脱口而出,“鬼。”

谢钰皱眉。

朝廷律法明文规定禁,那些人当真不知死活。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真正做到全国禁,很难。

因为对徒而言,天下何处不是场

门一关,炕头上就是场

甚至根本不需要地方,走在路上,口头一句话、一个色子,甚至一枚铜板,说就。

霍平进一步解释说“这种活算是私刑,一般常在两类人身上发现,一类是鬼,另一类就是混帮派的。但之前大家就推断说此人不事劳作,自然也混不得帮派,那么就是鬼了。”

元培用一种很不屑且鄙夷的语气接道“鬼这种东西已经算不得人了,一进了坊,坐到桌边,什么伦理纲常全都抛到脑后,一夜之间输得倾家荡产的比比皆是。他们一旦红了眼就什么都不顾了,有钱输钱,没钱输命”

十九输,并不是说普通人运气就这么不好,而是庄家会跟人联合做套,专宰傻子。

就算你输得精光,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子,只要坊的人认为还有油水可榨,甚至会现场帮你借高利贷。

那些上头的鬼一听,不就是现在借几百两银子吗转头我赢几把,赚个几千两步,一下子就还清,还有的剩嘛

等这些钱再输光,坊就会拿着借据去家里抢东西,再不还的,就会剁手指。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

不务正业的泼皮闲汉不少,但博到被人剁手指的青壮年一定不多

而且这种事肯定不算私密,就算他的家人不主动说,一问,街坊四邻肯定都是知道的。

“如果死者是这样的身份的话,那么已失踪数月,家人还不来官府报案就很好理解了。”谢钰道。

这样的人活着只会是负担,恐怕在家人看来,还不如死在外面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