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兔脑壳,都觉得人生有了新的感慨。
万物不可貌相嘛
元培等人主动承担起刷锅洗碗的职责,稍后擦干净手后对谢钰道“大人,今晚回公主府吗”
早起巡逻的时候碰见了长公主府的长史,对方虽然没有明说,却也隐晦地表示,端午将近,长公主和驸马时常看着别家团圆而望月兴叹。
想儿子了,但是我们不说。
谢钰下意识看了马冰一眼。
她正陪那个袁家的小姑娘玩花牌,不知她又说了什么,逗得对方咯咯笑个不停,竟直接软倒在她怀里。
嗯
谢钰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忽然觉得那袁家的小姑娘似乎太缠人了些。
入夏了,贴那么近做什么不嫌热吗
“袁姑娘,”谢钰忽然出声道,“时候不早了,未免令尊令堂担心,还是尽快启程吧。”
马冰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大太阳,刚吃过午饭,哪就不早了
而且谢大人,你突然话好多啊
逐客令来得突如其来,袁媛不大想走,试图再挣扎一下。
“多谢大人关怀,只是我还想多跟马姐姐玩一会儿,等太阳落了再走也不迟。”
谢钰却已站起身来,“端午将至,城中人员杂乱,袁大学士与我有半师之谊,怎容有失”
他小的时候曾与诸位皇子一同在宫中听袁高讲书,虽未行过拜师礼,却有师徒之实,真要论起来,袁媛高攀一句师兄也是使得的。
师兄关心师妹,决定亲自送她回家,并无不妥。
可众人还是觉得有哪不对劲。
分明谢钰之前对袁媛没多过半个眼神,见面行礼问候时也没扯过什么师徒缘分,好像对面坐的只是一尊木胎泥塑,怎么这会儿又要坚持送人回家
但古怪归古怪,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袁家的丫头也道“是啊,姑娘,您该午睡了,不然等会儿可要犯困。”
袁媛拉着马冰的手,小声道“我可以跟姐姐睡在一起呀。”
她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对方,用食指和拇指比出很小一点距离,“我就睡这么一点点地方就可以了。”
马冰噗嗤笑出声,“得啦,你出门这么久,爹妈该担心啦来日方长,改天咱们再玩。”
袁媛本就有些怕谢钰,这会儿见她都这么说,也只好闷闷应了。
临走前,马冰觉得谢钰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但当她定睛看去时,又好像没有。
谢钰一走,霍平和元培也跟着离开,袁家主仆三人的位置也空了。
不久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瞬间门寂静下来。
马冰看着空落落的位置,喃喃道“他是不是对媛媛起了心思”
旁边正在树荫底下扇风乘凉的王衡一听,忽然瞅着她无声笑起来。
啧啧,年轻人呀
马冰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要问时,对方却又闭回眼睛,带着面上残存的一点狡黠,在摇椅上一前一后轻轻晃动起来。
阳光正好,从摇摆的茂盛枝叶间门漏下满地光斑。
暖风吹过,带起满院蔷薇香,熏得人昏昏欲睡,马冰也顶着满头雾水闭目养神。
好安静啊,耳边只有风掠过花叶的簌簌声,蜜蜂飞快拍动翅膀的嗡嗡声,还有王衡那把旧摇椅晃动间门发出的摩擦声,“吱呀吱呀”
宁德长公主和谢显对儿子的突然归家十分惊喜,不知道这小子受到哪里的感召,以往叫好几遍也未必有回音,如今只是略点了两句,竟乖乖回来了
“这是西域进贡的香梨,皇上刚遣人送来的,正打算给你送过去呢,倒是省事了。”
宁德长公主点了点水晶缸里一堆黄的绿的梨儿。
当下并非产梨的时节,但大禄商人素爱琢磨洞子货,每每以乱季瓜菜为傲,这梨子便是其中之一。
谢钰重新梳洗过,换了套天水一色的苏绣家常袍子,闻言微怔。
说起来,当初一同返回开封时,她便在城外买梨
见他拿了梨子却不吃,夫妻俩对视一眼
哦哦
原本想拿话引他说,不曾想谢钰一开口就是,“我想知道天武二十年到太和元年之间门,凉州究竟发生过什么。”
徐茂才被提走之前,他曾借机查阅过本朝相关卷宗文档,却意外发现许多年份被故意隐去,或是寥寥数笔简单带过。
可他分明记得,儿时曾听说边关发生过几场持续数年的大战,伤亡惨烈,为何偏偏没有记载
这个发现让他原本只有八分的好奇心瞬间门升到十二分。
朝廷一定隐瞒了什么。
而联系被突然提走的徐茂才他越发想知道了。
不,他一定要弄清楚。
宁德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为什么想知道”
对此等朝廷辛秘,她知道的甚至比一般的朝臣还要多些。
谢钰抬起眼眸,一字一顿,“因我有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