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他说的另一个细节,“你说殿试那天,关清很晚才到”
李青禾并不知道客栈灰烬的事,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是,他住得远,我当时还后悔没约他一起走。”
“他住在哪家客栈”谢钰问。
听李青禾说了名称后,马冰和谢钰下意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讯号
有问题
春闱前后京中客栈人满为患,考生们家境不一,抵达京城的时间也有前有后,必然要有一部分人去偏僻又便宜的客栈住,这很正常。
开考时间早在春闱前就定好了的,客栈也会帮忙提前叫醒,所以只要算好时辰,基本都能提前到达宫门口。
关清住的那家客栈确实有些偏,但也没到远到要迟到的地步。
这可是殿试,他这样不上心吗
但如果他早就出门了呢中间空出来的时间差足够去如意馆做点什么了
“那这跟秀才名录有什么关系你可知污蔑考生冒名顶替,是重罪”
谢钰坐着,李青禾站着,天然一段高度差,可后者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李青禾自然知道,可事关前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掐着掌心咬牙道“因为多年前我们曾见过另一个叫关清的秀才,按理说,天下这许多人口,同名同姓也不算稀罕,但同在台州又考科举的同名同姓者,属实不多见。
按理说,大家都是同乡,中间又有那么多次文会,总该见过几回,可奇怪的是,我所认识的人中未曾有一人识得这个关清。
还有,当日我登门拜访,发现他的双手十分粗糙,不仅有伤,还有许多老茧。诚然,寒门学子不少,我年少时也曾帮家中做些粗活,但多年保养下来,痕迹早就淡了,可那关清的几处伤口和茧子瞧着却像是这两年,甚至是最近才添的。”
对方虽然说是篆刻弄的,但李青禾觉得不像。
就算伤口勉强说得通,茧子的位置却对不上。
“这个是否有些牵强”马冰道,“万一他家里真的很穷呢”
有的寒门学子能眼睁睁看着家人累死也十指不沾阳春水,有的却能体贴家人,时时帮着做活,磕磕碰碰有点茧子也不奇怪吧
李青禾摇头,“姑娘可知,皇恩浩荡,举人每月可领白银二两,米布若干,外出亦可住驿馆,期间不必耗费分毫。别的不说,单单一年二十四两银子,就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好好过活。
若还不够,多得是富贵人家请举人做先生,管吃管住管四季衣裳,一年又是几十两束脩进账,无论如何也用不着我们再去做体力活,又哪里来的茧子”
若读了几十年书还要被迫卖苦力,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朝廷第一个看不下去。
之前他只当对方不愿交浅言深,听过就算,可如今出了大案,一切不合理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于是稍后众衙役兵分两路,一队跟元培进宫取名录,另一队去找关清。
谁知去宫里的还没回来,客栈那边就传回消息
关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