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晃了几晃,踉跄着跌坐在地。
徐夫人扑过去搀扶,就听到自家相公口中只喃喃着几个字
“完了,全完了”
那分明就是吸食了五石散后的症状。
究竟是谁诱引的那孽障复吸
前朝五石散盛行,无数达官显贵推崇备至终日吸食,以致放浪形骸不堪入目,终至亡国。
故而,本朝以此为前车之鉴,曾数次明文严禁五石散之流,只是偶尔仍有人在暗处推崇前朝那等放荡不羁,自以为风流潇洒。
如今徐茂才身为朝廷命官,自己的儿子却公然吸食五石散在前,御前发狂在后,按律轻则终身无缘科举,重则当斩
而他这个知州,一来有包庇纵容之嫌,二来又有管教无能之过,公私皆如此不堪,此番入宫谢罪,岂能有好下场
谢钰垂眸看了他们夫妻一眼,“得罪了,来人。”
后面几个衙役一拥而上,拨开徐夫人,将个徐茂才生生提起,押着就往外走。
“老爷”徐夫人跟着追到院子里,被谢钰拦住。
“夫人留步。”
谢钰一行人乘月而来,官袍外和眉眼睫毛间都染着一层淡淡的水汽,被摇曳的烛火一映,精致不似凡人。
宁德长公主和驸马都是好相貌,二人诞育的后代自然更加姿容不凡。
以往徐夫人与其他官太太们聚会说私房话时,也曾胆大包天地奢想过,若自家夫君生得那般会如何如何。
但此时见了真人,徐夫人却只剩下无限惶恐。
“谢大人,一定是误会了冤枉啊”
在她看来,儿子虽然略有些任性,不过是少年心性罢了,自然千好万好,怎么会碰五石散那种东西呢
儿子入狱,丈夫又要被带走问罪,谁知还能不能回来
顷刻之间不亚于天塌了,徐夫人哪里肯叫他们就这样把人带走
谢钰不动声色避开她抓过来的手,“有无冤屈,自有开封府定夺,夫人请回。”
说完,也不管徐夫人粉面涨红,转身欲走。
想到此番丈夫一去便是家破人亡,徐夫人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卑礼仪,一股热血上头就扑过去哀求。
结果她一挥胳膊,就有一物从袖子里飞出,径直朝谢钰打去。
谢钰是习武之人,反应机敏,听到有一物袭来便反手抬剑格挡,那圆溜溜的硬物立刻“叮”的被击飞出去。
不曾想那“暗器”竟有“机关”,受力后在半空中分开两半,溅出一大团粉末,扑簌簌落在谢钰身上。
“暗器”
“贼婆娘”
见上官被袭,谢钰的几个下属瞬时变脸。
“不不不我”
徐夫人来不及辩解就被按在地上,抬头就见刚才那娃娃脸的官差抬手要打。
谢钰熟知下属脾性,闭目喝道“住手”
娃娃脸嘴唇紧抿,恶狠狠瞪着徐夫人,一手抓着她的衣襟,另一只手的拳头已经举起来了。
“元培,”正查看谢钰情况的大汉喊道,“大人让你住手,没听见吗”
无论如何,此时徐夫人还是五品诰命,即便犯法,也不能轻易动用私行。
元培头脑冷静了些,看看谢钰,再看看徐夫人,用力磨了磨牙,这才不情不愿的将人丢开。
后面的徐茂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没敢喘气,见此情形,不由得两腿一软,若非有衙役架着,只怕要瘫倒在地了。
完了。
这次算是把谢钰得罪惨了。
“大人,您怎么样了”
元培赶过来时,发现自家大人竟香喷喷的
谢钰刚才已掩住头面,只有零星粉末被风吹入眼中,微微刺痛。
他捻了脸上的粉末闻了闻,有些香。
应该是脂粉。
元培忙叫人去取水冲洗,又听见院门外有人说话,不由暴躁道,“何人喧哗”
最靠外的衙役出去问了一嘴,“大人,说是府里的大夫听见这边有动静,知道是徐茂才夫妇起了,特意来辞行,原本是说好了今天要走的。”
“大夫”
元培和那大汉听了,都是双眼一亮,“快把人请进来”
既然旁边就有大夫,还是看了才安心。
不多时,伴着一阵细微的衣衫摩擦声,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元培一愣,脱口而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