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他们的心中,父亲便如那巍峨的高山一般,仿佛会永远屹立在那处,永远不会倒下,便心安理得的依靠着父亲成家立业,可到如今陡然遇事,他们才猛然惊觉,原来父亲竟然也是会老,会累,会倒下的
一家人这厢正在外头暗自焦急,却听得里头聂十三咳嗽一声,
“你们都进来吧”
众人忙起身,簇拥着刘氏进了内室,却见得那内室床上,牟斌面色惨白的半躺在床上,双眼无神,见得众人来了抬了抬手,刘氏过去拉着他的手便哭了起来,窈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牟斌咳嗽两声没有说话,聂十三眉头紧皱道,
“按说大人正值壮年,便是有隐疾也不会这么快发作的,不少练武之人,都是六十之后才会有症状的”
聂十三百思不得其解,牟家众人也是想不明白。
而牟斌在儿子婚宴上突发心疾之事,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北京城,百官无不暗地里拍手称快,御书房中朱厚照神色复杂的听刘瑾禀报,
“可是弄清楚了,牟斌当真心疾发作了”
“回陛下的话,真是的他那心疾发作时,在场的宾客都瞧见了,他当时那脸色啊”窈
刘瑾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牟斌发病时的情形,朱厚照脸色阴沉的听着,半晌出声道,
“刘伴伴,你带了联的旨意,去探一探牟卿的病”
“是”
刘瑾领旨出宫,朱厚照却是吩咐一声,
“来人摆驾凤仙殿”
朱厚照到了凤仙殿,守在殿前的宫女见的銮驾到来,个个跪地行礼,
“陛下万安”窈
殿里的人听得声音,忙迎了出来,
“陛下”
朱厚照见着来人笑了笑,过去拉了她的手道,
“起来吧”
高英儿微笑着起身问道,
“陛下今儿怎得有空过来了”
说着话一手扶着朱厚照迈进了殿中,朱厚照转身挥了挥手,宫女太监们都退了下去,二人进去到窗前的罗汉榻上相对而坐,朱厚照看着高英儿素手提起茶壶,缓缓注入子自己面前的瓷杯之中,澄黄的茶水冒起袅袅清烟,朱厚照嗅了一口,点了点头,窈
“好这是今年武夷山上贡的红袍,好你如今的点茶手艺也是大有长进”
高英儿抿嘴一笑,
“臣妾以前也不会吃茶,自从跟了陛下之后才学得些皮毛,倒叫陛下见笑了”
朱厚照笑道,
“这也是你天生的聪慧,若是旁人,便是想学也不会的”
朱厚照端杯啜了一口,轻轻放下,高英儿低头品茶,却是从长长的睫毛下头偷眼瞧他,小心问道,
“陛下,前朝可是有甚么烦心事儿”窈
朱厚照摇头,想了想缓缓道,
“牟斌发病了”
“哦”
高英儿长长的拖出一个尾音儿,放下茶杯打量朱厚照,
“陛下,这是后悔了”
朱厚照摇头,
“朕即是做了,便不会后悔”窈
高英儿点头,
“陛下杀伐果断,这才是明君之治”
要问朱厚照做这事儿时心里也曾有过犹豫忐忑
那必是有的,甚至做过之后心中也是隐隐后悔,要知晓当初牟斌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虽说一多半是为了他自己能脱身,可得益最大者是自己,此时间卸磨杀驴,他心中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不过英儿说的对,牟家父子能力出众,有北镇抚司在手,权势滔天,怕就怕牟家父子权欲膨胀之后,会把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届时尾大不掉,想动他们就难了
倒不如趁着此时,自己还能挟制于他们之时,先下手为强,杀了牟斌去了这老奸巨滑之人,留下牟彪那小子,为自己所用,毕竟这般好用的刀,在这朝堂之中可是不好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