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发狠咬牙道,
“打给我往死里打,把他们的儿子全数绑了,一起打”
说是要打他们的儿子,徐三夫妻立时便撑不住了,只得一五一十的招了
想起那一对夫妻被打的惨状,五姨娘面色犹有余悸,
“夫人也是真下得了手,我瞧着徐三夫妻便是能留一条命,下半辈子怕也是残了”
四莲摇头,
“他们能贪墨上万两的银子,只怕是留不了命了”
五姨娘一愣,
“夫人真能下得了狠手”
四莲缓缓道,
“姨娘,您想呀这徐三一个管事,如何能攒得下一万两银子,一多半是借着职务之便,贪昧了银子,又或是在外头打着主人家的名头收受贿赂,您觉着是哪一个”
五姨娘想了想道,
“夫人管事向来精明,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眼皮子下头贪这么多银子,那是真不容易”
想到这处陡然一惊,
“徐三不会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借了老爷的名头在外头收银子
四莲点头,
“瞧着多半是这样的,那徐三听说还是婆母的陪房,出了这样的事儿,婆母若是不严惩,只怕在公爹面前也不好交待”
五姨娘听了若有所思,半晌喃喃道,
“前头一阵子我大哥那小儿子说是在大兴买了十几亩良田,我听了还奇怪呢,人家好好的良田为甚么要卖给你”
要知晓这京城的附近的良田可是有价无市,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顿了顿看了一眼四莲道,
“我那大嫂只说是那家人家里出了事儿,急需银子周转,需得要一起贱卖,旁人没有那么多的现银全数买下来,只我那外甥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正好遇上便一口气吃了下来”
当时她不过听听就算了,如今想来这事儿就透着蹊跷,
“要说现银,这满京城甚么都缺,就不缺有钱人,人家那么多的王公贵族不比你一个小小的富户有银子,怎得这便宜就专让你捡了”
五姨娘被府里的事儿一提醒,便想起来这一茬了,当下脸上变色,问起四莲来,
“你说他们不会是不会是走了甚么歪门邪道吧”
五姨娘这是真当四莲是自己人了,肯把娘家的事儿同她讲,不过四莲也真是自己人,她是自己亲儿子的媳妇,这进了门便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也不怕把家丑外扬。
四莲听了眉头一皱,想了想问五姨娘,
“这事儿姨娘是有所怀疑了”
五姨娘连连点头,
“正是如此,你说这事儿当怎么办”
她自然是不愿意娘家借着牟府的名头在外头行恶事儿的,依着老爷的脾气若是知晓了,定不会轻饶,总归是自己娘家人,她不忍心娘家人犯到牟斌的手里
四莲想了想道,
“姨娘,若是觉着拿不定主意,不如想法子打听一下娘家的情形,说不得那些田地真是正经得来的呢”
五姨娘闻言,在心里暗想了想,却很是清醒的知晓,那良田多半不是正经来路,不过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当下点头,
“我先问问去”
于是第二日打发金珠带了些东西回城,借着探望父母的名头,让她回娘家打听去,她也是动了心眼的,她若是亲自回娘家去问,多半是得不了实话,娘家人说不得还要装穷叫苦在自己这里讨些好处,让金珠回去,同府里下人们私下里说说话,才能打听到真消息。
待到又隔了一日,五姨娘一大早就白着脸来寻了四莲,
“这可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好啊”
却说是五姨娘在那头打探娘家的事儿,这头牟彪护着太子爷出了昌平,自居庸关而出,直奔了延庆,前头这一路倒也顺利,沿路之上也有那三三两两想劫货的毛贼,见着这商队势大人又多,知晓这是惹不得,只能远远地看着肥羊离开,却是没一个敢动手的。
牟彪也是闲得无聊,甚是不满的看着远远的山头上站立的三两只小猫,
“凭地胆小如鼠,也不知下来几个给小爷练练手”
一旁扮做东家的刘瑾闻言连连摆手,
“唉哟喂人家躲还躲不过,您怎得还盼着他们来,奴东家我可是巴望着这一路顺顺当当,谁也别遇上”
朱厚照听了只是笑,
“我倒是同阿彪一般,想遇上几个毛贼,不都说是这关外的盗匪猖獗么,现下瞧着也不怎么厉害嘛”
许是这位乃龙子龙孙,真有金口玉言之能,待到他们出了延庆往永宁去时,路上就真遇上了劫匪。
小毛贼吃不下他们,却是来了一大帮子的山匪
这一日商队正顺着那崎岖不平的大路走着,日头正当午后,众人被头顶的阳光晒的一个个昏昏欲睡,朱厚照用了一块湿帕子挡了脸,缩在马车的角落处,用一件衣裳使一根树枝挑着,挡了身子,正歪着脑袋斜靠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