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如雨禁不住彻骨的寒冷,在刀割般的寒风鞭挞下蜷身瑟缩,这孩子不会是病了吧
毕竟魏瑄才从襄州回来就进了监狱,外有北宫达要他为儿子偿命,内有他那个不怀好意的皇兄巴不得将他重惩抵罪,这孩子的压力肯定很大。
萧暥想着往榻前走去。
“主公,先生让你别靠近他”云越疾声阻止道。
萧暥在榻前坐下“阿季是中了术,又不是传染病。”
说着就探手摸了摸魏瑄的额头,只觉烫手,“他在发烧。”
“云越,去取凉水巾帕。”
“先生说不要靠近他。”
云越不放心地紧盯着魏瑄,“这小子心眼多着,说不定是装的。”
魏瑄仿佛在梦魇中挣扎,脊背像绷紧的弓弦,眉头紧蹙,像是拼命忍耐着什么,嘴唇紧绷成一线,薄薄地咬出了血。
萧暥心中怜惜,这孩子怎么连昏睡都不得安生。不知道又在做什么噩梦
云越站在旁边斜睨斜魏瑄,“我听说人的脚心穴位多,用竹签子刺激穴位,是装的肯定忍不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暥头大。
“行了,”他站起身走到桌案前,打发道,“小云你去打盆水,再跟陈英讨点竹签子,牢里这东西应该有吧”
“肯定有”云越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想揭穿那小子的把戏。又见萧暥离魏瑄十尺之外,这才推门出去。
萧暥凭桌倒了杯凉水,心里碎碎念,云越以前像个小媳妇乖巧听话,现在怎么唠唠叨叨的,有点老妈子的潜质了
发烧要多喝水。他拿着水杯走到榻前坐下,抬手扶起魏瑄肩膀,打算给他喂点水。
但是魏瑄唇上被他自己咬破了口子,殷红的血色溢出嘴角。
萧暥只有让他先靠在自己怀里,觉得魏瑄浑身滚烫,汗湿的衣衫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萧暥怀抱着他,感觉自己就像抱着一团烈焰。
难怪这孩子如此难耐的表情,烧得那么
高寻常人怎么能受得了
他忍着烫手的热度轻轻拂拭去魏瑄唇上血色。
魏瑄意识正深陷境中,随着皇帝的视角颠乱起伏,忽然滚烫的唇间恍然触及一缕清润的凉意,还似乎带着一缕凛冽的寒香,仿佛驿外断桥边傲霜凌雪的寒梅,又像荒野上风中摇曳的剑兰,隐隐萦绕着金戈之气,既幽柔又清烈,丝丝入骨,让他魂牵梦绕不能自已。
细腻的指腹拂过唇边时,更仿佛是如茵细雨渗入干裂窒热的大地,他如同久旱的禾苗,情不自禁地含住了那剔透的指尖。着那莹润的指甲,继而灵活的舌尖勾住修长的指节吞下,仿佛怎么也吃不够。
萧暥的手指被他吮得湿答答的,就觉得像投喂一只饥肠辘辘的小动物。
萧暥陈英怎么搞的,看把孩子饿的
等等,魏瑄体温那么高,一定烧得很难受,所以,他其实是当吃冰棍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腾出一只手端过杯盏,轻声道“阿季,喝水。”
如果阿季想吃冰棍,等病好了,我们想办法看看怎么搞出个冰工厂来嗷
可他这念头还没转过,忽然觉得手腕一紧,魏瑄竟毫无征兆地拉近了他,仿佛在烈焰焚身中追索着那一抹沁人的清凉,耳鬓厮磨般在他耳边颈侧轻轻蹭了蹭,但这浅尝轻触的凉意显然无法浇灭胸中燃烧的野火,魏瑄不满地咂咂嘴,突然翻身猛地将他压在榻上。
萧暥猝不及防,一杯水全泼洒在了衣衫上。
兰溪大营位于京郊南门外二十余里地处。此处山脉起伏,原野开阔,河流环绕,在景帝朝曾经有一片天子猎场。旁边有屯兵的大营。
但相比驻扎京郊要塞的灞陵大营和北军,此间更不起眼,也更低调。
此处遍布京城王宫贵胄豪强大族的猎场和土地。在春耕令的推动下,不少猎场土地都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粮食庄稼。
魏西陵选在此处驻军颇有深意。
大雍朝规定,诸侯军队不得入都城,所以他驻军兰溪。
此间离灞陵大营和北军都有一定距离,但却是离京城最近的,只有二十里地。
一旦京城有变,驻军此处能最快速度策应,这是其一。
其二,这里几乎无险可守。
大雍朝不管是王宫贵胄还是豪族士人,都喜欢狩猎。原本这里在前朝就是一片猎场。如今则是城中豪强富户的产业。
魏西陵此次进京不仅只带三千人马,驻扎处又是猎场而非据守险要,就暗中传递出一个信号,让桓帝和王氏放心。
同时他一方面公开拒绝了秦羽的府邸,一方面也以无功不敢受赏为由,谢绝了皇帝赏赐的府邸。透露出了在各方势力保持中立之意。
整顿完兵马,原野上已是日色偏斜。不远处有一条宽阔的河流,春日芦苇一片萧瑟,在斜阳下逐着水流载沉载浮。
魏西陵静立河边,注视着潺潺河水中渐沉的日色,微蹙起了眉。
“主公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