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根本听不进去。在他们看来,这些读书人就是胆怯畏战
狍子嚷嚷道“怕他个鸟山寨的兄弟们没个软蛋”
“走老子这把开山斧好久都没开张了”
真是好言难劝要死鬼。高严沉着脸,若不是因为萧暥,他根本不想和这些山匪打交道,但本着能为主公保全点实力,便保全些的想法。高严厉声道“本官是州之长,没有命令,谁敢走出这里”
“老子本来就是匪,只听大统领的话,伏虎走”
“郡司马何在”
郡司马裴啸率兵前来拦截,被伏虎脚踹开,“你们算老几敢挡老子的道”
随即他拽开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门外,幽深的长廊里,吹进阵湿寒的雨气。
黯淡的光影中,行穿着雨布帷帽的人正迎面走来,他们步履轻捷,身形矫健。
狭路相逢,只见为首那人身材高峻,湿薄的雨布遮过眉眼,仅露出白皙清削的下颌,色泽柔淡的唇沾着雨珠,莹莹水润,弧度优美的唇线却紧绷着,显出分明的棱角来。
伏虎莫名看得口干舌燥,咽了下唾沫,伸出大手推搡“走开走开,好狗不挡道啊”
对方默然拽住他的手腕就势翻,看似没用多大力气,伏虎嗷了声就被单臂反折到身后,庞大的身躯像个陀螺般跌了出去。
他还没来得及跳起来再战,那人已步履带风,径直穿过长廊,并利落地抛下句,“跟上”
那声音很淡,掺糅着丝低哑的倦意。
他身后的几人立即迅速鱼贯而上,从伏虎身边走过。他们无例外地脚步矫健,带着股雨夜的寒冽。
其中人走出几步,回过头不耐烦道“主公让你们跟上,没听到吗”
“主主公”伏虎懵了
随即就见那人推高了帷帽,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不屑地看着他们。
“云副将”伏虎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磕磕巴巴地指着最前面那人的背影,“大统领”
但这怎么可能
萧暥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梁,如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做梦吧
云越脸鄙夷地用马鞭敲了敲伏虎的脑门,“对了,你刚才骂谁是狗”
伏虎顿时如五雷轰顶,惨道“云副将你看我这张狗嘴,我哪知道是主公”
大堂上,高严乍见萧暥也是大吃惊。大梁到安阳城千里之遥,真有缩地成寸之法
紧接着他就发现萧暥脸色很不好。
他容色薄寒如冰,眉梢眼睫还凝着雨沫,因为日夜赶路,他眼底渗着血丝,眼尾习惯性挑起时便透出了股摄人的寒艳来。
“文直,襄州形势如何”他略去寒暄道。
高严立即将这些天来收到的军报都呈了上来。
萧暥迅速翻看,边询问高严襄州各郡的兵力部署。
狍子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东张西望番后,凑过去问云越“云副将,主公这次带了多少大军来”
云越斜眼看了看他,不搭理。
西征的时候,狍子和云越就有过节,狍子眉心还被云越用剑挑出了点美人痣。
狍子早忘了这茬,还不识趣地又挨近了点,按捺不住道,“大统领亲自率军前来,是不是要带兄弟们干票大买卖了”
他仰着脸,口中的热气都要呼到云越脸上了。
云越嫌弃地摸了摸鼻子,偏开头道“十人。”
“啥”狍子没反应过来。
云越嘲讽地挑起眉,“主公此来只率轻骑十人。怎么,怕了”
“十人”狍子顿时失声嗓子吼了出来。
这下,连站在前面的高严也听到了。
高严嘴角微微抽搐几下,拧眉道“如此,主公和先生必定已经思定了良策”
“并未。”萧暥简短道,说着放下军报,径直往里走去。
高严脸色骇然。他什么意思
所以他只带了十个兵来襄州,并且连个作战计划也没有他还真是来游猎的
高严询问地看向云越。
云越低声道“主公向来随机应变。”
在萧暥看来,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计划赶不上变化,倒不如干脆没有计划。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高严面色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越道“太守这里可有饭食”
高严怔,这都深夜了,莫非萧暥还没吃饭
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大梁到安阳千里之遥,萧暥那么快赶到,显然是昼夜兼程,赶紧招呼手下快去准备饭食。
大堂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只有四周哗哗的雨声。
铜灯下,案上铺展开的襄州二十六郡地形图,萧暥迅速将各方兵力部署标志于图上,然后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