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角落里的几株忍冬青翠欲滴。
谢映之凝神看了他片刻,“一夜没睡”
萧暥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便道,“想来请教先生一件事。”
然后他就把昨天晚上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他给自己解释的身份是容绪的朋友,受邀去的暖烟阁。这倒是很好理解,因为上一次他参加冬日雅集也是容绪邀请他的。
谢映之听后微微凝眉,然后直截了当道,“救你的那个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为何”萧暥神色一紧。
“他受的是反噬,你帮不了他,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谢映之淡淡道。
十几日不见,萧暥的容颜又清减了不少。
“我服用先生的药方,遵照嘱咐,身体已经感觉好了大半。”萧暥违心地说,“还请先生告知我,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
遵照嘱咐一夜没睡,一大清早就跑到他府上来的是谁
谢映之没有戳穿他,道,“此人用的是移魂术,施术者移魂寄身于纸飞蛾,飞蛾若受损伤,本人会受到同样的损伤,九天玄火能熔金焚石,一只飞蛾不过是三千世界中一缕青烟,所以,公子说呢”
萧暥闻言,心口隐痛,呼吸不畅,又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咳嗽起来。
谢映之见他如此辛苦,微叹道,“你这咳嗽多久了”
“无事,只是受了点寒。”萧暥虚声道。
其实他清楚哪里只是受了点寒,他前阵子招商天天连轴转,昨夜一边要和容绪周旋,一边又要部署应对刺客,一夜精神紧绷,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
谢映之话不多说,拿起他的一只手腕就号脉,眉心渐渐凝起,一边随口道,“带我去你家看看罢。”
萧暥才刚缓过来,冷不防吸了一口寒风,又差点咳得岔了气。
谢映之要去他家这不就穿帮了吗
还是谢映之早就怀疑他的身份了
不会,如果怀疑他是萧暥,高洁孤逸的谢大名士现在还会睬他
谢映之看他苍白的脸都咳得微微泛红了,同情地给他递过一杯茶,道,“不方便家中有妻子”
萧暥刚含了口茶水,差点又没噎住。
谢映之从容下结论,“看来是没有了。”
萧暥仿佛觉得自己额头上印着单身狗三个大字。
谢映之道,“那就好。”
萧暥一愣好什么
谢映之道,“正好你这段日子就别住家里了。”
“为何”
“你还有其他地方住吗”
萧暥不知道他什么用意,“没”
“那就搬过来住罢。”
萧暥唔。
等等什么
谢映之道,“还有,你那只猫也带来,借我一下,或许你那个小友还有救。”
萧暥眼前一亮。
雪后,昏沉沉的宫廷里,似乎永远暗无天日。
灯烛燃烧很旺,照得桓帝的脸一片影影重重,怪异地扭曲着。
桓帝刚把手放到魏瑄的额头上,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赶紧缩了回来,“烫地都能煮熟鸡蛋了。”
魏瑄此刻就像一个火人,浑身都在灼烧着。
桓帝阴恻恻的目光戳向太医,“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诊治”
太医战战兢兢道,“殿下烧得都赶上炼丹炉了,人的身体怎么能承受这么烫,怕是怕是已经不行了啊。”
“什么”桓帝棱起眼睛,“治不好阿季,你们都给朕进寒狱过年快去开药”
“是,是,陛下。”太医瑟缩地退下去开药了。
魏瑄此时只觉得烈焰焚身,骨头都要烧融了。
每一寸肌骨依旧清晰地记得白亮的热焰忽然爆起,把他包裹成火团,烧成一缕青烟的惨痛。
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桓帝尖锐的声音,接着是草药苦涩的味道,好像是有人在把药汁往他嘴里灌,好苦,从唇舌一直苦到喉咙里。
他是要死了吗听太医的意思,好像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就忽然很想见萧暥一面,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无恙
能不能再让他看一看那双魂牵梦绕的眼睛
只要知道萧暥无事,他就放心了。
私底下,魏瑄还悄悄希望如果自己就要死了,那么这世上最后见到的一个人是他,这样就可以永远记住他的模样了
接着,他听到桓帝道,“去,去请无相大师来,也许大师有办法。”
魏瑄内心不,不要
他不要最后见到的是无相那个怪人
他内心激烈地反抗,甚至涌起一阵无措的恐惧。千万,千万不要叫无相来,如果万一被他发现了自己用了秘术玄火
就在魏瑄内心痛苦抗拒却发不出声时,他听到一道清淡的声音,语调淡淡的缥缈如烟,“陛下,听说晋王病了。我来看看。”
曾贤一边引荐道,“这位谢先生是神医,还是玄门大家”
桓帝对谢映之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