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手里的雷云珠就没松开过,她不免又想起了简明熄的遗言最后的言语中,他前往了死壤圣殿。
再之后,过了几个月,邪月老将所谓的“神降”和这位大太子的尸体一起盗出,来到了花云郡打算召唤邪神。
现在回过头来将这些事串联起来,总觉得有些刻意。
“那么,前辈在这里,究竟是想助死壤母藤屠灭御龙京,还是迷途知返”李忘情大胆地发问,“依晚辈愚见,如果前辈没有趁机偷袭太上侯,那就是别有想法了,不是吗”
无论是邪月老还是唐呼噜,他们都并非发自内心地效忠于死壤母藤,不过是受制于它而已。
倘若给他们机会,可能苏息狱海大部分修士都会毫不犹豫地背离而去。
眼前这位大祭司,李忘情拿不准,只能赌一把他也不是真心效忠那条辣眼睛的干柴。
“没有落荒而逃,你还有几分胆色。”步天銮接下那幅画,而后又想起什么,目光穿过黑暗看向李忘情,“那么你到底是谁是蛟相府的人,是行云宗派来的细作还是祂的眷族”
“”
“也无所谓了,来到扫霞城,你注定会和我们一起见证洪炉界的历史。”
这口气,就像笃定了接下来李忘情会了结在此。
“请前辈示下。”
“也好,多一个人知道真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步天銮将那幅画放在眼前,缓缓道。“在这个世上,凡人蝇营狗苟,修士追逐强大,一旦到了至强之境地,不免就会产生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天圆地方。”
李忘情觉得耳熟,下一刻,她便想起了不久前障月也对这个“天圆地方”的传统说法产生过质疑。
倘若在此之前,她理所当然地会反驳对方这有什么好疑惑的,天地有尽头,古人所言都是至理。
可现在,她姑且想听一听这个洪炉界土生土长的大修士的说法。
“天是圆的,地是方的,蛟相年轻时,修至藏拙境,曾因燃角风原以东每隔十几年便有一头巨鲸作乱,沿海的村落、宗门有时会被其整个吞下。”
“彼时尚未得封蛟相的皇甫皎听闻后便前去征讨,鏖战之下,蛟相击伤巨鲸后被其一口吞下,巨鲸不知怎么地,吞下她之后,便挣脱包围,向东一直漂游了数年。”
不愧是三尊之下第一人,在鱼肚子里活了几年竟没死。
“困于鲸腹数年,皇甫皎仍未屈服,直至有一日,她发现鲸鱼死了,压制她的妖核熄灭,便剖开鲸腹此时,她看到了巨鲸的头颅血肉模糊,而其死因,便是撞击在了一座无边无垠的高墙上。
“这座高墙,上下皆不可深测,蛟相便以为到了天地的边缘。坐在巨鲸尸体上恢复修为时,看着那堵高墙,便想着,吾剑号称吞溟,未能手刃此妖鲸,往后何敢称利”
“你晓得的,剑修的毛病,不分出胜负是不会服气的。”
啊,是剑修第二步能干出来的事。
李忘情自己也发现了,刚切金不到半日,她就已经像是老鼠磨牙一样,总想到处找点什么来砍一砍。
“结果当然,她没能打破,只在墙表面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剑痕。蛟相认为这巨鲸未能撞破这墙,她若想彻底胜过巨鲸,必须打破这座墙来证明自己胜过它,立誓修为突破后再战。”
“年年岁岁过去,蛟相每每变强一回,便来到巨鲸陨落之处,试图打破那堵高墙。”
“从一开始的意气用事,到后面蛟相不断修为精进,如此三百年后,蛟相几乎将那道高墙开出了百里隧洞”
三百年,开一道天地之墙
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彻底消减,听到这里,李忘情终于严肃起来。
这不是什么闲聊,或许就是蛟相为什么要杀太上侯、又为何要不顾御龙京万千生灵引来死壤母藤的原因。
“或许,你会想要质疑她做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打破墙后会为洪炉界引来什么不可挽救的灾劫。”步天銮道,“会有这些疑问,是人之常情,当然,这也是因为你是修士,遇到火陨天灾这样的灾祸,你大可以御剑飞走了之。”
没错。
李忘情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倘若换成她自己,就不会冒险去那么做。
但仔细一想,蛟相她是否当时想着打破这堵墙,去墙外看一看,是否存在那样一个不会受火陨天灾侵蚀的天地呢
“很好,看来你已想明白了。”步天銮接着说道,“还记得那头带着蛟相撞击这座墙的巨鲸吗说到这里,你应当有个疑问。”
李忘情道“那头巨鲸选择这里撞击,是否别有用意”
步天銮由衷感叹道“你的悟性比荼十九高太多了,他只会关心巨鲸肚子里的人会不会被腌入味。”
李忘情“”
看来步天銮是拿这件事当个故事和不少人讲过,也恰恰说明了蛟相与死壤圣殿的私交不是最近才发生的。
“没错,巨鲸撞死在那里,并非偶然。三百年的凿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