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步天銮一抬手,按住身后脸色铁青的万贯缺,道,“母藤乃苏息狱海的神祇,我等皆是母藤信徒,若再轻言侮辱,恕在下不得不捍卫母藤尊威。”
“好吧,那我就据实以告”
蛟相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朝着天上的金紫蟒龙一指,上方银蛟的影子如同活了一样飞上空中,盘桓于空中的蟒龙骤然须鳞怒张,张口喷出一道闪电以因应。
然而影子蛟龙虽只三爪,其威能却生生压了蟒龙一个境界,身形如幻在密集的闪电里飘然而过,缠上那蟒龙,登时逼得它发出一声痛吼。
下方主持蟒龙的简明言脸色一白,吐出一口血来。
“此地是龙首顶,二太子以其权能所策动的蟒龙真灵不下于化神大圆满”
“这就是藏拙境剑修的真正实力吗”
然而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苏息狱海的大祭司也在此时踏出了龙尊大殿,来到了龙首顶的交战之域。
“二太子。”步天銮半蹲下来,五指触地,嘴上却如同闲聊一样,“不得不说,你们虽是兄弟,但和窥冥剑简明熄相比,你还是太幼弱了。”
“你”
“不过,如此幼弱的你,竟然也是”
言未尽,步天銮余光瞥了身后的蛟相一眼,眼底似乎在等什么,片刻后,当他听到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动静时,这才动手。
“安息秘域。”
轻吐一句,步天銮五指指尖化作藤萝扎入龙首顶,紧接着四处生出巨大的藤蔓,如同弥天触肢般张扬着向简明言扑去。
就在逼命时刻,简明言背后传来一声沉怒。
“皇甫皎,步天銮,毁弃三都盟约,你们可有顾及天灾之下的芸芸凡生”
“轰”
一缕沙尘从龙尊大殿的殿顶落下,殿内壁画上虚无的蛟影停滞了一下,又继续潜伏在暗处,汲取着龙椅之上、这洪炉界最为鼎贵的尊主之一的力量。
刚才的动静如同幻觉,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李忘情一时僵硬,没等她脑子里罗织起言辞,忽然感到身侧一空,再一回头,障月便不见了。
殿内昏暗,她无法察知障月在做什么,但很快,那些伺机在侧不断抽取太上侯之血的蛟龙之影淡了下去。
“喂”确定了障月大概的位置,李忘情连忙传音过去,“你在干什么”
“我有一坏主意”障月理所应当地回道,“这个人大补,与其让别人吃了他,不如你先下嘴为强。”
“”
“吃了他,只要你不疯,马上就能出去和刚才那个女人掰腕子。”
李忘情我
“不一定,你直面我本相时都没有发疯,何况他这个半神。”
半神
幽邃的大殿里,只有龙椅四周有夜明珠从上方投下的光,李忘情这才注意到障月说的“吃”是什么意思。
龙椅上的太上侯背影并不紧张,可这张龙椅上的扶手不知何时早已化作三爪蛟龙,死死咬住他的双手手腕,如同血槽一样,不断从他双腕处放出血来。
那是一股淡金色的血,顺着龙椅流入地上精雕细刻的花纹凹槽里,继而流向黑暗深处,被潜伏在那里的蛟龙不断啜饮着。
而障月现在在干的事,就是划开自己的手掌,也同样放出血来,代替太上侯喂进了那些蛟龙影子口中。
而这在障月口中,称之为“大补”。
“”
明白了他的意图之后,李忘情人麻了。
在他看来,是搁这儿贴秋膘来了
就刚才那番异动间,燬铁箭又下压了数分,最近的燬铁箭,已经离太上侯简祚的眉心不到一拳之遥。
“出来吧。”
逼命的当下,太上侯却仿若无事一样。
他早就发现了有人潜入,还特地为躲在椅子后的人施加了掩护。
李忘情自知藏不住,又怕障月开口乱说话,也连忙走了出去。
“见过太上侯前辈。”
她来到有光处,眉眼露出来时,龙椅上须发花白的威严老者瞥了她一眼,道
“孤还道是谁,原来是澹台烛夜身边的小徒儿。”
李忘情斗胆抬头,只见光暗交错之下,太上侯还是如几十年前那般威严不减,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之态。
“多年未见,晚辈没想到如今却是以这种境地再见前辈。”
“你有了那么一点儿进境,变化还不算大。”太上侯的言语几乎称得上和蔼,他转过来看向障月,“不过,我的儿子变化似乎不小。”
李忘情紧张地回望了一眼,只见黑暗深处,一条曳长的影子违反常理地贴在地上,被影子触及到的太上侯之血如溪流遭遇大坝一样,被反卷了回去。
障月悠然开口道“你好像并不意外”
“孤的长子明熄,生来灵感凌驾众剑修之上,不听老夫所劝,弄得自己不人不鬼,眼下就是教训。至于你,无非是修士夺舍或,邪神附体。”